第23节(2 / 2)

殿下金安 山水笔墨 1717 字 23小时前

几人瞧着沈棠眼里的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都着了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凑了过来。

沈棠泪眼朦胧中瞧着那几张稚嫩的脸庞,哭的更大声,她似听不清楚她们焦急的声音,心中所有的委屈,恨,怨念,在这一刻都彻底的宣泄出来。

“公主可是梦魇了?”东衣半蹲在贵妃榻前,拉着沈棠的手轻声安抚着:“公主别怕,别怕,奴婢们都在呢。”

手中温热的触感,东衣眼里的担忧,一切都是这么清明,沈棠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抬起头左右环视了一圈,这是她在沈府的闺阁,物件的摆放也都是记忆中的位置。

震惊过后,沈棠心里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她颤着声音道:

“这…这是何年。”

东衣一愣,答道:“苍渝十五年。”

苍渝十五年!

是她与阿莀相遇的这一年。

沈棠又惊又急:“何月何日?”

东衣皱眉:“二月十二。”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沈棠压下心中的震惊,苍渝十五年二月十二,与她和阿莀相遇还有四日。

所以,她这是回到年少之时了?

“镜子…拿镜子来!”

西衣手忙脚乱的将镜子递过来,沈棠瞧着镜子里那张年轻艳丽的容颜,心中震惊极了。

她真的回到年少时了。

过了许久许久,在几个侍女担忧的眼神下,沈棠轻轻低喃了句:“无碍,做了个噩梦。”

何止是噩梦,简直是犹如十八层地狱的残忍折磨。

几个侍女这才放了心,东衣拿手帕替她净完脸道:“今儿太阳大,公主可要去外头瞧瞧,指不定明儿个又是场大雪出不了门。”

沈棠下意识回了句:“不会,今年没有雪了。”

东衣诧异:“公主怎么知晓。”

南衣插科打诨:“公主何时学了掐算之术?”

沈棠反应过来说漏了嘴,盯着几人轻轻一笑:“本公主怕养不起你们,自是要多学些本事赚点银钱。”

南衣噗嗤一声笑开:“那不若今儿就去外头摆个摊子算命去。”

北衣这时插了句嘴:“收多少银钱合适?”

沈棠勾唇笑弯了眼,她知道几人这是在特意逗她开心,因着刚刚听她说做了噩梦。

沈棠转眼看向窗外,阳光灿烂草木复生,这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真好。

所有的事情都还未发生,都还来得及阻止,阿莀,大哥,大皇兄如今也都还好好的活着。

沈棠起身在门口立了半晌,前世自那日后,她十一年都未曾踏进过沈府一步。

就连沈清池出殡那日她也没有去,因为那日她病了,病的很严重,严重到惊动了宫里的太医。

那时传言四起,皆道她是因沈国舅爷无端横死受了刺激,才会病倒在榻,莫名的给她添了孝顺的名声,竟连她未现身沈清池的葬礼都无人言过半分。

只有她知道,她无比感谢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可以让她理所当然的避开沈清池的葬礼。

阿莀的死与沈清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她的生父生母亦是,她沈棠向来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做不到得知这般残忍的真相后还能给他披麻戴孝,他沈清池,不配。

想到这里,沈棠突然忆起就在长安得了沈清池遇害的消息时,李昭给她送过一次药,那味道与平日里的有所不同。

莫非,她的那场大病也并不是巧合?

沈棠闭上眼,不愿再去想那个给了她最后致命一击的人,朝东衣道:

“公主府修葺的如何了?”按照前世的轨迹,公主府过几日就能竣工,而她硬是拖到了五月初一才搬进去。

东衣恭敬回道:“已经陆续在收尾了。”

意料中的答案,沈棠眉头松开:“待一完工便着手搬过去。”

东衣一愣,连忙应下:“是。”公主前些日子还说想在府里多呆些时日陪陪夫人,怎么突然着急搬府了。

沈棠自然记得当初是为何要拖延这许久时日,可如今她已不想再此地多呆一日。

不是她忘恩负义,而是沈府于她着实没有什么恩可言。

在江南生活的十二年,因山高水远,恶奴欺主并不少有,她过去时才三岁,自然是由着人磋磨,好在那时候有奶嬷嬷陪在身边,倒也能压住几分。

她十岁那年奶嬷嬷病逝,府里瞧着长安似是将她忘了,对她便越发的怠慢,明明她才是正经的主子,却弄得像是去打秋风,处处看人脸色,那时她的身边只有这四个侍女陪着,她凭着心里头那股敖劲儿与坚韧一步一步立威夺权,将曾经轻慢欺压她的人除了个干净。

而那十三年,沈府没一人来看过她,连书信都少的可怜。

回到长安后,他们待她也并不亲厚,除了日常的寒暄再无其他,她的满心欢喜被凉水浇了个透彻。

他们唯一给她的,便是衣食住行从不短缺,可这些原本就是她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