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摇头,“皇后娘娘不让我问,就将我赶了出来,只让我给你说一声,让你乖乖的在家,不要进宫,也不要轻举妄动。”
折晚明白。
自从进京都以后,尤其是靠着颜舒和邹晴晴的宣传,联系,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一系。
如果骆贵妃刚传出是儿子,她又不小心遭了别人算计,那若是骆贵妃出点事情怎么办?
她们这般猜测,小声嘀咕,沈汀在一旁听的直叹气。
朝堂后宫息息相关,又变化莫测,这两个从小在深闺里长大的姑娘,即便再聪明,再与众不同,也参与不进去,甚至碰都不能碰。
所以皇后娘娘停了编书,停了开书院,停了晚晚进宫,京都暗潮涌流,各家族拼杀,到如今,他这种陶家名义上的外孙,陛下看重的新贵,新贵齐家的连襟,就更不能出乱子了。
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危,这个傻姑娘乖乖的在家里种菜,有一次躺在床上半夜醒来,还拍醒了他问,“我与皇后娘娘的关系,会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沈汀瞬间警醒,睡意全无,一个劲的发誓,“没有。没有。”
她那一副如果有我不会选你而是选择我们和离的神色,他哪里敢说其他的。
这期间,京都出了件荒唐事。
据说秦美人的弟弟在路上遇见了骆家的人,两家人争道,骆家的公子哥直接将秦美人的弟弟打死了。
秦美人气不过,脱簪退衣跪在承明殿前,求皇上为死去的弟弟报仇。
但是帝王却觉得,秦美人的弟弟死有余辜,只是稍稍处罚,禁足而已。
就连禁足的地方都是骆府。
这事一出,满朝哗然,好几个御史联袂上书,要求加重惩罚,帝王依旧不允。
彼时,骆雁还专门上门对着折晚哭过。
“我家弟弟不过是打了他几鞭子,根本没有重伤,两人被家丁护着离开之时还好好的,结果他一回去就死了,这不是栽赃陷害是什么!”
折晚就不点头,也不说话。
她好奇的问:“雁雁,你是熟悉我的,咱俩说话不用拐弯抹角,你这么跟我说是想让我告诉谁呢,是皇后娘娘吗?”
骆雁抹抹泪,“你告诉也行,不告诉也行,我就是心里累,到你这里哭一哭。”
她继续道:“晚晚,怎么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咱们在进京之前,在云王登基之前,在我阿姐嫁给陛下之前,想的哪里是这些东西。”
“一起编书,说的是天下女孩的归宿,一起写你说的计划书,说要掌握话语权,我对未来的憧憬,一下子就从成婚生子变成了要成为自己。”
“可我嫁了人,来了京都,就什么都没了。我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我甚至没有权利去说不,我算是高嫁,我家便需要我去笼络夫家,我想说不,可我发现,我没了之前的傲气。”
云州一脉,跟着新皇打江山上来的人,到底拼不过京都世族。
骆雁道:“晴晴她爹娘护着她,多傲气也没事,你和颜舒有皇后娘娘护着,这段日子暗潮流涌,只管不出门就行。”
“可我没人护着,失去了骆家女,刘家媳这个身份,我便什么也不是了。”
她说完,就抬头看折晚。可折晚还是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骆雁心中惨然,“如今,连你也不站在我这一边了?”
折晚就摇头,“非是我不安慰你,而是你已经被逼成了骆家女,刘家媳,我无能为力。”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劝道:“你从小就知道不能逆来顺受,你也知道人要有自己的意见才不会被左右,皇后娘娘才选择了你。”
“所以你一直都没有错,所以会成为现在这样,是这世道错了。”
骆雁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你说的没错,非我之过,是世道错了。”
折晚起身送客,小声道:“有句话叫做殊途同归,愿将来,我们还能一起编书。”
骆雁没点头,也没摇头,直直的走了。
但这事情远没有结束。
因为骆家那个被禁足的公子哥,在禁足期间,让伺候他的婢女怀孕了。
这下子,骆家再说不过去,正要请罪,那婢女又投井自尽,惹出了更大的官司。
自从云王登基以来,一直都护着骆家,就是乐家也比不过。后来,骆贵妃怀了孕,骆家一些族人愈发嚣张,得罪了不少人,京都百年世族纷纷下场,又将京都的利益瓜分了一份而去。
但这都是大人物的事,沈汀只挑好的说与折晚听,继续陪着她种菜,而在这压抑而又舒缓的矛盾日子里,齐婉君嫁人了。
嫁的很低调。
亲朋好友吃了一顿饭,黄夫人哭的眼泪哗哗,可见这回是真的见得齐婉君的好,见她嫁了好人家也不别扭了。
不过,临嫁前,齐婉君还是忍不住抱着折晚和折黛说了一晚上的“训诫话”。
“你们姐妹两个,之前看的我愁的慌,两个倔脾气,都转不过弯来。”,她叹气道,“可我那时候,还是能护住你们的。”
“那时候,我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你们婚后都过的不顺,那我就多赚些银子,不过是你们病入膏肓,我给你们准备棺材,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齐婉君颤抖着嘴唇,哽咽道:“可如今,我真的害怕,有朝一日,你们尸骨无存,我不能给你们立坟。”
京都这场内斗,吓破了一个一直背负着两个女儿重担的,二十多年的母亲胆儿。
儿离家一刻,母念儿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