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小偷这个职业,一般选择作案都是在晚上,趁着主人家睡着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入室盗窃,这样一来,不但被发现的风险降低了很多,而且,在夜色的掩护下,一来不会轻易被人看清楚相貌,二来,就算被人看到了,也可以在夜幕的掩护下逃离现场,很少有小偷会选择在白天动手的,而且还是在周六这个日子。
第三,牛宏和家的主卧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但是放在床头柜里的现金和余洁的首饰却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在姜正业的身上,而次卧是他们的儿子牛经纶的房间,小孩子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放着那么多的现金和首饰呢?而且,次卧的装修布置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房间,姜正业不是第一次偷东西,他是个惯偷,自然知道一般人会把钱放在哪里了,他完全没有必要把次卧翻得乱七八糟的。
第四,姜正业虽然戴了作案用的白手套,却没有穿鞋套,他如果去了主卧或者次卧的话,肯定会留下脚印足迹的,可是,警方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在主卧和次卧的地板上没有发现姜正业的脚印,只有牛宏和一家三口的脚印,如果姜正业没去过主卧和次卧的话,那么他身上的东西又是怎么来的?
第五,客厅曾经发生了激烈的搏斗,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可是,李磊在发现前面的问题之后,重新去勘查现场的时候,却感觉客厅给人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那些翻到的沙发茶几,像是被人故意摆成那个样子的,而且,根据牛宏和的讲述,他在和姜正业发生搏斗的时候,很快就从姜正业的手里抢过了水果刀,而他在那个时候已经把刀插-进了姜正业的胸口,那么,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沙发上还有茶几上,应该都会有姜正业的血迹才对,另外,客厅当时有很多玻璃碎片,法医在勘查姜正业尸体的时候,发现他有一只脚是没有穿鞋子的,丢失的那只鞋子就在客厅的角落,而他的脚上居然没有玻璃碎片,也没有被玻璃划伤,这看起来十分的不正常。
第六,不管是姜正业在入室盗窃的时候,被女主人发现,两个人发生了冲突,还是牛宏和回家之后,和姜正业发生了搏斗也罢,在此期间,肯定会发出动静声响的,十一号又不是上班的时间,街坊邻居听到响声之后,不可能不出来看看,就算不出来看看,也会听到些什么,而警方在调查走访的时候,却没有人听到过牛宏和的家里发出什么奇怪或者巨大的声响,到是住在牛宏和家对面的邻居,在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听到从牛宏和家里发出了两声东西摔碎的声音,当时,她还站在牛宏和家外面问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房间里面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在意,就离开了。
当警方发现这些不寻常的地方之后,对于张雷一开始提出的可以结案的看法有了新的想法,而李磊在重新勘查完现场回到刑侦二队,再次找到牛宏和进行审讯的时候,提出这些疑问之后,牛宏和却突然安静下来,一言不发,无论李磊问他什么,他都闭嘴不言,审讯工作一直从昨天中午持续到现在,还是没有丝毫的进展,到了吃饭的时间,警方给他拿去快餐的时候,牛宏和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回答问题,坚称自己是属于正当防卫,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就开始睡觉,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了妻子被杀,而他又失手杀死人的正常反应,牛宏和表现的太淡定了,太镇定,太平静了,他平静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于是,宁嫣然他们重新开始审理调查这起案子,他们不再是刚开始接触到这起命案,以姜正业入室盗窃而引发的命案的主观推测了,他们开始怀疑牛宏和是否才是真正杀死自己妻子余洁和姜正业的凶手了。
因为牛宏和的沉默,刑侦二队的其它人都出去找牛宏和的街坊邻居和同事进行走访调查去了,所以,许琅在来到刑侦二队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个人。
许琅在看完这些东西之后,沉思了片刻之后,看向宁嫣然问道:“你们怀疑是牛宏和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余洁?”
宁嫣然点点头,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推测,还有一个就是......”
“雇凶杀人,然后在杀人灭口。”许琅接话道。
宁嫣然转过头,看着许琅点点头。
许琅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么牛宏和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听到许琅这么问,宁嫣然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就是因为找不到作案动机才叫你过来啊。”
“夫妻不合?”许琅试探性的问道。
宁嫣然摇摇头,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牛宏和和余洁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两个人的经济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他们可是绿华小区的模范夫妻啊。”
许琅听到这,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余洁出轨了,给牛宏和戴了绿帽子,牛宏和一时气愤,所以才......”
宁嫣然再次摇摇头,说道:“余洁认识的人不多,她以前上班的工厂是电子厂,而她所在的车间都是女的,几乎没什么男人,而且,余洁长得也不是多么漂亮,只能说一般,她结婚之后,就成为了家庭主妇,除了在家带孩子,就是收拾家务而已,根本没机会也没有条件认识别的男人。”
听到宁嫣然这么说,许琅陷入了沉思,下意识的摩挲着下巴。
第308章 大胆的推测和新的疑点
现实生活不是文艺,不是影视剧,没有那么人性化,真相,往往充满了无奈和残酷。
宁嫣然见许琅陷入沉思,就开口问道:“你要不要现在进去和牛宏和谈一谈?”
许琅收回思绪,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们一时半会儿都不能让他开口,我才了解案情,怎么可能让他开口呢?”
听到许琅这么说,宁嫣然笑了笑,自己也乐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许琅,说道:“也是哦,以前和你一起办案的时候,每次我们遇到难题,都是你去接触犯人从而打开突破口的,现在看来,你也不是每件事都能搞得定的嘛。”
听到宁嫣然的打趣,许琅转过头白了宁嫣然一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刚才看完资料之后,总结了一下,这起案子,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复杂,其实,在我看来,它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哦?怎么说?”宁嫣然好奇的看着许琅。
“其实,一开始张雷的看法也没错,一来,现场的情况一目了然,是标准的入室盗窃从而引发的激情杀人,二来,盗窃者也就是死者之一有前科劣迹,有案底,有明显的作案动机,你们警方在侦办此类案件的时候,很容易先入为主,也属于正常情况。”许琅缓缓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赞同张雷之前的看法咯,这起一起入室盗窃引发的杀人案,而牛宏和杀死盗窃者是属于正当防卫?”宁嫣然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问道。
许琅却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赞同谁的看法,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现在,你们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新的问题,这就是疑点,既然之前的结论无法解释这些疑点,就需要调查,其实,你们现在不确定这起案子的关键就是,牛宏和到底有没有杀害妻子余洁的作案动机,如果有,那么作案动机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残忍的杀死妻子和姜正业?如果没有,那么现场勘查之后发现的疑点又怎么解释?”
宁嫣然被许琅说的有些发蒙,她认真的想了想,转过头看着许琅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啊?”
许琅笑了笑,说道:“我想说的是,既然盗窃者,暂时姑且称姜正业为盗窃者,既然盗窃者死了,而余洁也死了,那么,命案发生的时候,现场只有三个人,而牛宏和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既然,我们无法从他身上打开新的突破口,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维,换个角度,从他身边人,比如同事、街坊四邻、亲戚朋友之类的人身上下功夫?”
宁嫣然等到许琅说完,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呢,没想到说的居然是这个,她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已经在做了,只是,张雷他们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估计得晚一点儿才有结果。”
许琅对宁嫣然的态度不以为意,他想了想,说道:“你告诉张雷他们,调查的重点主要放在牛宏和和余洁的夫妻关系上,还有......”
说到这,许琅停顿了一下。
宁嫣然等了一会热,见许琅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好奇的追问道:“还有什么?”
许琅答非所问的问道:“牛宏和的孩子牛经纶呢?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孩子还小,他现在在哪?”
宁嫣然还以为许琅要问什么呢,听到许琅问起这个,她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说道:“孩子现在由培训班的老师代为照顾,这一点,我们已经跟培训班的老师沟通过了。”
宁嫣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发现许琅的脸色却有些难看起来,于是,她就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这么安排不妥吗?”
许琅摇摇头,说道:“你安排的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很好奇的是,牛宏和就没有家人父母或者亲戚朋友吗?”
“哦,你说这个啊,刚才你在卷宗里也看到了,死者余洁是个孤儿,没有家人,而牛宏和也是一样的情况,他也是个孤儿,所以,刚才你说余洁有没有可能出轨,我才说不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宁嫣然解释道。
许琅沉吟了片刻,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样,你让人把牛经纶带过来,当然,不带过来也可以,找人提取一点牛经纶的生物样本。”
许琅才说出这句话,宁嫣然就明白了许琅的意思,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许琅吃惊的问道:“你是怀疑牛经纶不是牛宏和亲生的?”
许琅摇摇头,说道:“暂时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牛宏和和余洁的关系真的像你们之前调查的那样好的话,而牛宏和又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人的话,那么,一个人要杀死自己最爱的人,为什么了?除了有莫大的仇恨之外,没有别的,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无法容忍的仇恨是什么?当然是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而且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听到许琅的解释之后,宁嫣然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她又想了想,说道:“可是,如果一切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把孩子也给一起杀死了呢?杀一个人是杀,再杀一个也是杀啊。”
宁嫣然说完之后,她发现许琅正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宁嫣然被许琅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她低下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穿者打扮,觉得没什么问题啊,她又抬起手,摸了摸脸,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许琅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许琅摇摇头,说道:“你脸上没有脏东西。”
“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