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莹莹却不这么想的,“爷爷会理解我的。”
华暖阳压根不信,连忙打了电话,可没想到,余老爷子一听一句话,“莹莹想做就做,余家护得住她!我在,我看谁敢说我孙女!”
华暖阳是真拿这爷孙俩没办法了,她扭头就自己生闷气去了——舍不得骂余莹莹,她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都怪贺星楼。
刚回家的贺星楼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贺妈妈正看着贺爱聪和一个小男孩一起读书呢,一听就说他,“让你穿厚点,今天降温,非要穿的这么薄,感冒了吧。阿姨,给星楼熬杯姜汤。”
贺星楼从来不反驳他妈,就应了。倒是看见贺爱聪冲他做鬼脸,显然在笑话他呢。
这孩子刚来那几天,虽然脸上跟任何人都客气,但其实是很害怕很排斥他们的——他那种客气,不过是为了讨好他们,害怕他们将他丢了的本能选择而已。
好在贺星楼去的时候就带了心理医生,将贺爱聪的所有反应都分析过了,所以贺家三位成人,完美地应对了那个艰难时刻。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贺爱聪总算有了点活泼的样子。
贺星楼立刻就说,“阿姨,给爱聪也熬一杯,这孩子抵抗力差,别被我传染了。”
贺爱聪那鬼脸就做不下去了,贺家的姜汤是贺妈妈定下的方子,特别辣,贺爱聪已经喝过一次了,简直就是煎熬。
他立刻鼓起了脸,“小叔,你这是报复。”
贺星楼压根没回他话,而是直接用胳膊夹住了他的脑袋,“报复?报复在这里呢?笑什么笑?”
贺爱聪被控制住了,立刻开始了反抗,可嘴巴也不饶了他,“为什么不能笑,你去见莹莹姐姐,特意打扮的呗,我知道的。”
贺星楼被说中了心思,能饶了他?不一时,叔侄俩就滚成了一团,嗯,贺星楼占上风。
贺家老夫妇瞧着这俩这样,忍不住摇头,不过心里是高兴的。
他们闹了一会儿,贺星楼就放了手,贺爱聪就扯着那个小男孩,上楼去玩了。
贺星楼这才问了句,“谁家的孩子啊,没见过。”
贺妈妈就说,“张姨的儿子,就是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小升初考了第一名的那孩子,叫王健健。前几天周末,他就跟着他妈过来玩,和爱聪玩的很好,我就跟你张姨说,有空把这孩子带过来,最近经常过来。”
贺星楼记得这事儿,点点头,上楼去换衣服去了。
楼上贺爱聪和王健健玩了一会儿,张姨下班就跟着回家了。贺爱聪吃了饭回屋玩,就发现自己的床上放了个手机。
他是没有这东西的,一看就知道是王健健的,他也没在意,反正张阿姨天天都来上班,明天还给她就是了。
因为余莹莹非常想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所以第二天贺星楼就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接余莹莹劝说一位被拐了孩子的家长。到了餐厅的时候,就发现只有二老在,他就问了句,“爱聪呢?”
贺妈妈就说,“说是昨晚上看书看晚了,还没醒呢,让他睡会吧。”
贺星楼也没当回事,略带兴奋的去接余莹莹了。因为是难得上门的机会,所以他在半路上还买了华膳楼的外卖早餐带过去——他依稀记得有人说过,余家人是这家饭馆的常客。
只是,敲了门,他就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温度。
上次华阿姨不是还请他上楼坐坐吗?笑的可和蔼呢?
这次华阿姨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叮嘱了余莹莹一句,“早去早回。”
就把门关了。
贺星楼:……
最重要的是,余莹莹还说了句,“你想的挺周到的,去人家家里,是需要带点东西。”
贺星楼:……
贺星楼就没好意思说,是给余莹莹家带的,就开着车,把早饭拿到了他们要去的那家——这是除了贺爱聪和余莹莹外,唯一一个住在京城的被拐者。
是个叫刘伟的小男孩,十年前被拐,现在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了。
他们家是京城土著,父母都是国营厂里的工人,住在二环内的某个家属院。
路上贺星楼就把这家的事儿说了,“这孩子有点麻烦,其实原本已经跟他家谈好了,但突然有了变故。要不也不会这么着急带你过来处理。”
他介绍了一下背景:“他丢了以后,父母找了两年,后来感情破裂了,离婚了,他妈一直在找他,他爸爸和二婚妻子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因为他妈这些年也没个工作,一直在找他,居无定所,所以先联系的人是他爸爸。结果呢,他的到来其实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
余莹莹就抬头看了贺星楼一眼。
贺星楼说,“他们早就习惯没他这个人了,现在也有了新的孩子,尤其是,虽然是土著,但也没拆迁,也没什么钱,他一个男孩子的回归,就代表着要住要上学要生活费,以后还有婚丧嫁娶。刘伟的爷爷奶奶倒是想留下他,可他后妈第一天就带着孩子回家了,说是不接受。没办法,他们就把这孩子送到他妈那儿了。”
“我这两天找过来了,他妈太知道找孩子的苦了,立刻同意了,结果刘伟的爸爸刘佳宇听到了风声,又凑了过来,愣是叫了亲戚把这孩子抢回来了,狮子大开口,想要钱才答应打官司。”
余莹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贺星楼上来就给她了资料,她记得这孩子,这孩子在吴鏊子村的名字叫做吴明,是个挺阳光的小男孩,上辈子有一年,收玉米了,却要下大雨了,她一个人扛着很多很多的玉米走,可因为一只手不管用,一下子就撒了。
这孩子正往家跑呢,看到了停了下来,不但帮她捡了起来,还帮她送了回去。
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贺星楼说了最后的话,“其实这并不是问题,我有律师,但最大的问题是,这孩子自从被抢回来后,就不说话了。只要他张口愿意跟着妈妈,我就能把他带走。我找你,就想让你试试看能不能让他说话。”
余莹莹就明白了。
他俩很快下去,进了家属院,余莹莹虽然早就戴了口罩和帽子,但终究贺星楼足够醒目,还是有人不停地往这边看,好在没人认出来。
很快,贺星楼就带着余莹莹倒了楼下,停在了202的门口,他敲了敲门。
屋子里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然后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胖胖的,但并没有憨厚的感觉,眼睛里都是精光,打量了他俩一眼就说,“你们是那个基金会的吧。进来吧,我是刘伟他爸的妻子王隽。”
贺星楼和余莹莹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