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室里头，惠妃看着对面眼睛都哭肿了的良妃，淡淡的开口：“老八这个事儿做的着实不地道，便是那些个出身不算高，可父辈也都是有官职的。尤其是那王氏，那也是朝廷命官！本宫是养母，这些个插手了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可你是老八的亲额娘，这些事你就眼睁睁的看着？”

良妃拧了拧帕子：“娘娘，奴婢……不想拖累他。”

惠妃皱起了眉：“如今你也是娘娘！”这个没志气的。

良妃低头，她算个什么娘娘？哪个妃位娘娘还住在旧主的偏殿的？

便是这妃位，也是老八在外头给她挣下的，别人都能说他不好，唯独自己这个亲额娘不成。

惠妃见她这样也懒得说，左右不是自己亲儿子：“老八家的在外头等着，你到底是正经的婆母，该管束便管束！老八后院都有喜是好事，她这满京城的闹腾要找老四家的侧福晋做什么？不够丢人的？”

说出去自己这个养婆婆都觉得没脸，和着你家爷睡小的了，还叫小的怀了孕，你把气撒到别人家？

没这个道理！

这些道理良妃都懂，可在这个儿媳妇面前，她没什么底气。

自己这个出身加上这么副容貌，若不是因为老八，怕是万岁爷也容不下她。

也是老天怜悯，叫她怀上了孩子。

可孩子生下来便在惠妃处抚养，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离孩子远一些，免得落了他的脸面。

老八小时候很苦，便是那些宫人都瞧不起他，如今走到了这个地步，郭络罗氏也的生母好歹是宗室女，两口子扶持着到如今，自己又怎么会多话？

只是想到近些日子宫里的传言，良妃低下了眼眸，让人去请八福晋过来。

八福晋进来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给额娘请安。”

良妃虚弱的笑了笑，还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好孩子，苦了你了。”

听到这话，八福晋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额娘……”她以为婆婆会怪自个儿，会嫌弃自个儿，没想到她也能理解自个儿委屈！

良妃就叹气，握着她的手：“额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孩子，老八他是皇子，额娘不会管你们之间的这些。只你是他的嫡福晋，他给予你一腔真情，额娘也希望你能与他携手白头。至于孩子……”

“那些个我一个都不会留！”八福晋恨恨道。

良妃心下一凉，“到底是老八的骨血，孩子，你……”

“可那不是我的！”八福晋抬头，神色也冷了下来，“额娘，您方才也说我受苦了。您说不会管我们之间的这些，可您为什么希望我留下那些孽种？”

“我是皇阿玛钦点的嫡福晋！我的身子没有问题！若是有，我也不可能嫁给他！”她低吼。

良妃解释：“不是，额娘是真的拿你当亲闺女看，若是你们有了矛盾，额娘指定向着你。只是老八在外头拼搏也艰难，孩子，你体谅体谅他，他的嫡福晋只是你，也只有你！额娘保证，只要……”

八福晋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娘娘，您不用说了。”

觉察到她换了称呼，良妃手指不停的抖。

“您说拿我当亲闺女？有哪个当额娘的，在闺女没生孩子的时候，偏偏叫女婿养小妾生庶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她摸摸眼泪：“娘娘，我额娘虽是庶出，可也是宗室女！我自问没有配不上他的地方！若是我与胤禩像别人一般，我也不会怨恨什么。”

“可当初想是之时，是他见天儿的保证一生只我一人！给了我念想，年年月月，如今因着皇阿玛的压力，便真去了旁人的屋里？”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整颗心都空落落的，“我打小儿没有额娘，外祖父宠我。与胤禩的定下后，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送给您，您现在就是这么来劝我的？”

但凡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她也不会这么痛苦。

许是付出太多收不回，“您可以找胤禩说，只要他能保住他的孩子就成！”

良妃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你这般又是何苦？”

“何苦？”八福晋冷笑：“您回头问问八爷，就说这正蓝旗的旧部好不好用！”

她也不傻，只当初二人情浓意蜜的时候，什么都是应当的。可现在想想，胤禩他对自己的心，怕是也不那么的纯粹。

人出去后，良妃愣愣的坐在原处出身，“我也想你们好好的……”可是万岁爷是这片天下的君主，不听万岁爷的，那老八这些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出宫的路上，八福晋脸上早就没了泪痕。

指甲在垫子上抓着，口中喃喃：“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能背叛我？”

她也想当个贵女，也想如四嫂那般，当一个贤惠大度的嫡福晋。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人希望，却又硬生生的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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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八福晋从宫里回来，传话的人说八福晋清减了不少，顾盼听了之后，心里的感觉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淡漠，或者说事不关己？

讲道理，八福晋如今这样是挺可怜的，可是想想她当初对自个儿的为难，明里暗里的瞧不起人，还有大着肚子在宫里跪来跪去的场景……顾盼就觉得，可怜什么呀，自己当初比她可怜多了！

反正不是自家的事，看过就忘，那边小妾怀孕也是八爷睡的，跟她屁关系都没有。

人家再可怜，也是八贝勒的嫡福晋，也还有众多姻亲关系。

哪像自个儿，出路只有抱大腿。

四爷再有空过来的时候，天儿都凉了下来，进入了初秋。

许是最近心情不错，没人为难，四爷还在府里设了家宴，叫三日后一起在花园子里赏景饮酒。

席间，顾盼看着福晋那硕大的肚子，想着里头该不会是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