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后,鹿安澜便噩梦连连,高烧不退。期间他听到了父母、丈夫疲惫的哭喊、叹息。
他想,他终究还是成了累赘了吧。他早就已经回不到当初那个阳光开朗的鹿安澜了,与其大家都为了他痛苦,不如轻松一些。
醒来后,鹿安澜便自杀了。
死亡后,鹿安澜没有立刻消失,他还有七天停留时间。死后他没了抑郁症的困扰,看着对着他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苍老了许多的父母,鹿安澜很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懦弱。
葬礼上,他的挚友、爱人、家人悲戚无比,沉默地在冷风涩雨中为他送行,待其他参加葬礼的人走后,他们泣不成声。
鹿安澜无法安慰,他只能跪在他们身边,同他们一起流泪。
可,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和爱他的人一一告别,即便他们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先守着他的父母度过了两天,接着便去找他的丈夫舒郁。
舒郁处理完他的后事,便身心疲惫地回了公司,已经有两天没回过家了,他都是在办公室里休息的。鹿安澜很担心他。
所有人都非常理解舒郁,认为他是害怕回去那个已经没了鹿安澜的家。包括鹿安澜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现实给了他当头棒喝。
在办公室里独自一人的舒郁,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除了面容憔悴,形象有些许邋遢外,整张脸都是无比放松的表情。
他桌上还摆放着鹿安澜的相片,他就对着那张相片笑着,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他的心情明显很不错。这种不错不是失去挚爱的自我麻痹与扭曲,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轻松惬意。
那一刻,鹿安澜愣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他还期望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又亲眼看着舒郁无比熟练地摆出悲伤过度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深情模样。
鹿安澜再不能自欺欺人。
他不爱他。
大概是太不甘心了,剩余的时间,鹿安澜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舒郁,越跟,鹿安澜越觉得冷。
这个男人不仅不爱他,欺骗了他多年,他的遭遇甚至死亡,都是由他一手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