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坐在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上,似乎有些悠闲地瞧着那不远处的寨子。
风稍微有些大,吹得他袍角有些飞舞。
这是下山的必经之路,长安举着棍子,长安扛着斧子,死死的守着。
沈瑜算是看出来了,娘子是故意被人骗上山的,至于为什么,他不管,只要娘子愿意,他在后面配合就行。
风沙中渐渐出现了几个人影。
几个女人背着小包袱脚步匆匆而来。
长安已经举起了棍子,长顺眼神死死盯着,就等着沈瑜一声令下。
五娘远远看着长顺手里的斧子,就开始有些害怕,抓紧了小包裹往四娘身后躲。
四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马上镇定下来。
“这位公子”,四娘声音婉转,刚走近几步就对着沈瑜抛媚眼。
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看着不像坏人,骗他几句赶紧下山要紧。
“嗯,”沈瑜看着那小包裹,心情极好,脸上的笑容犹如春风般和煦。
那包裹材质都很不错,里面想来细软不少,拿过来交给娘子。
“公子,奴家几人被这里山匪强掳而来,日日以泪洗面,而今寨子里终于有人来除暴安良,奴家几人终于得以逃脱,请公子几人放行。”
不放,就揍死你,看你衣着不差,下山前还能做笔买卖。
“哦,”沈瑜眼中笑容更盛。
细软交给娘子,把眼前的女山贼交给衙门,哪个都不能浪费!
“呀——纳命来!”
“动手!”
四娘见沈瑜毫无让路的意思,沈瑜心说绝不能放任何人离开,双方同时动起了手。
长顺被顾甄教了一阵子,除了力气大,还动作到位,行动敏捷,那四娘不过几手花架势,在长顺手下过不了十个回合,冷不防被一拳打爆了一排门牙,捂嘴的时候还被打爆了一只眼睛,捂着眼睛的时候被砍断了一条腿,血流满地。
然后,就像一只死狗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几个同时下山的女人尖叫一声,几乎吓晕过去,心说这娇滴滴的四娘你们也能下如此狠手,你们不会也是山匪吧!
四娘的包裹被沈瑜拿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他的目光盯上了缩在石头后面只露出脑袋的其他几个女人。
“把东西都交出来!”沈瑜声音凉凉。
五娘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出来,没说话眼泪先不要钱似的狂流,看上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公子,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被这山匪抢过来,过的是暗无天日的日子,我——”
“嗯——”沈瑜声音拉长,语气凉幽幽,“手上刻了字的金镯子有三两重,头上的翡翠簪子水头还不错,手指白嫩指缝干净,嗯——的确暗无天日!”
五娘张开嘴,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长安!”沈瑜突然爆吼,“给我往死里打!”
“啊——”五娘头上狠狠被挨了一下,血流了满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瑜又一声怒吼:“长顺,砍了她的手!”
“啊啊啊——”五娘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那只刻了字的金手镯随着断手咕噜噜滚了下来,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爱女出阁万事顺遂。
有个女人吓得一哆嗦,她想起来了,那是山上做了笔大买卖,抢了一个出嫁富商的女儿。
抢了她嫁妆不说,那姑娘后来被山里的兄弟玩了个边,最后还被扔去了乱葬岗。
那时五娘看着那姑娘被夺了全身的首饰,光顾发着嗲跟老大要那只金镯子,根本没顾上那姑娘凄惨的喊叫。
沈瑜捡起那只镯子,走到五娘身边,瞪着血红的眼睛,一脚狠狠踩上她的脸:“抢了人家姑娘的嫁妆,害了人家性命,山匪该死,你,心安理得戴着人家的嫁妆,更该死!”
沈瑜将手镯狠狠攥在手里,手背青筋暴起,一旁的长安看着他眼睛都有些猩红,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
看着白莲花四娘和白狐狸五娘相继倒下,其他几人都哆哆嗦嗦自动上交了细软。
长顺可不管人家是不是长得如同豆腐一样白嫩,三下五除二将几个女人都绑了起来,稍有反抗,一斧子下去就见血。
长安将收来的细软收拾一番,捆成一个大包裹,抬头看自家姑爷,正拿着那个金镯子在出神。
沈瑜有些浑浑噩噩,感觉自己又看到了梦境中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母亲和别人勾结,抢了儿媳妇的嫁妆,还害死了她,而那个男人总觉得孝道第一,娘子的死总是命。
唉——
沈瑜心中长叹一声。
那个这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结局如此凄凉,也是理当如此。
抢了人家的嫁妆,还要害人性命,畜生不如,死不足惜!
此时,寨子大堂里。
顾甄不知为何,兴奋的眼睛都有些血红。
嘴硬是吧,太好了,砍!
眼看着李彪痛得几乎没了神志,红梅口中数的五个数又到了,顾甄痛快地举起斧子,寒光闪过她面无表情的小脸,眼神锐利犹如沙场归来的煞神,让地上的山匪吓得连哆嗦都没一丝力气。
“……三、二”
“噗嗤!”顾甄一斧子就砍了下去。
李彪另一条腿也被砍了下来,血溅得到处都是。他眼神都已经涣散,撑着最后一口气,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你、你、为何、为何、又是、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