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飓风刮得军旗猎猎作响。
空旷之地,冷风似冰刃。
李克臭着一张老脸,一回将军府就吭哧吭哧直冲老娘的院子。
“……四老爷,老太君还在休息,您……”
虎头虎脑的小丫鬟力气极大,李克的甲胄被她扯得咔咔作响,却耐不住李克力气比她还大。
眼看着抱厦就在眼前,李克脑袋一懵就要往里冲。
“唬!”
一阵罡风夹着一个茶碗射了出来,李克连忙闪躲才险险避过,刚要庆幸,谁知,才一转身,半空的茶水却已倒了他满头满脸。
“兔崽子!”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亮如洪钟,远远传来,“给我滚回去!”
“娘!”李克噗通一声跪下,将头盔抱在怀里,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娘,您就让我去呗!”
那声音听似苍老,却铿锵有力:“贸贸然这么求上门,你想吓着人家?还是想给人家惹麻烦?”
李克一噎,想想也是,总不能上门就说他要找顾娘子索画求子。
那顾娘子一拳头把他轰出来还差不多。
从地上爬起来,李克挠着脑袋,半天才哆哆嗦嗦憋出一句:“……娘,要不您让我纳妾吧?”
“砰!”
里面有拍桌子的声音出来,随即,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夫人身姿矫健地飞奔出来,她一来到李克身前,就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
“……娘、娘、娘,疼疼疼!”
张老太君一把揪住幺儿李克的耳朵,几步就拽进了屋内。
小丫头们眼观鼻鼻观心,见惯不怪。
李克老实跪着,满脸哀戚。
“娘啊,我都四十了,您就让我那个妾吧——”
张老太君眉毛狠狠一挑,历声问:“你大伯二伯的爵位,为何会落在你大哥头上?”
李克憋憋嘴,一脸不情愿,但不敢不答:“大伯二伯的姨娘害死了他们的嫡子,婶婶们弄死了庶子和姨娘,大伯二伯和父亲皆战死,却只有我们四兄弟活了下来……”
张老太君再冷冷问:“还有呢?”
李克低着头,半天才憋出几个字:“父亲没有小妾,大哥二哥三哥也没有,所以,后宅安稳,杀敌齐心。”
张老太君冷哼,再问:“所以,你是想从分府单过,还是索性想出族除名”
李克吓得一个激灵:“不不不,没有,我不是!”
张老太君面露嘲讽:“无子怎么了,你媳妇对你不好?”
李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就是……缺个孩子!”
张老太君一巴掌狠狠扫过来,“啪”,李克的发冠被打落,披头散发低着脑袋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滚回去!”张老太君发话,她声音有不容置疑的威胁:“再让我听见一个妾字,直接五十军棍!”。
李克不敢回嘴,颤抖着爬起来,刚走了几步,想想又壮了胆子回来,突发奇想地小心翼翼祈求:“娘啊,那您床头的那副画,能借我娘子挂几天吗?”说不定和那猛虎下山图一样有奇效呢!
张老太君被这个年过四十的幺儿给气死。
她张嘉佑生下这个幺儿第三年丈夫就去世了,忠勇将军府就靠着她带着四个儿子撑起了门庭。
去岁,她应好友之邀在苏州城游玩,无意中得了一张出征必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