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门口的百姓哗啦啦一片掌声传来。
“扒了他们的厚脸皮!”
“吸食五石散者,杀无赦!”
汪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然后示意沈瑜继续。
沈瑜拱手:“是,大人。”
可沈瑜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被顾甄打断,只见她豪迈地一抱拳,连福礼都不蹲一个。
“大人,那路易斯既然在我萧国境内长期明目张胆地吸食禁药五石散,不管生死,都是我萧国决不饶恕的罪人,请大人让我当场解剖——呃,验尸,证明我的一拳的力道可以精准到:我想让他掉上边的牙齿,就不会让他掉下面的牙齿,我想让他掉一颗牙齿,就不会掉两颗牙齿,我想让他掉牙流两毫升——呃,五滴血,就不会让他流六滴,力道之精准绝对不会殃及除牙齿外其他部位。我顾甄说到做到,若是我今日食言,项上人头立刻奉上!反之,若我证明路易斯之死与我无关,汪大人,请将这个诬告的恶人重重之罪,以平民心!”
静!
周围一片死寂!
门口的老百姓先是狠狠一个愣神,然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口气,都快狂出天际了!
若不是知道她是那个剿了绑匪老巢的顾娘子,大家简直都要一致地认为她就是来大闹衙门的。
汪大人也觉得眼前的顾氏简直不可理喻,可又听说这沈瑜夫妇俩风评极好,可再好,也不能让一个只是有点工夫的妇道人家在公堂上验尸吧。
遂细细打量眼前站得如同松柏的顾氏。
狂是真狂,傲是真傲,那眼角眉梢都只差写着“不服?老娘必会让你心服口服!”
可就是真狂傲,汪大人也没有觉得顾氏实在藐视他作为一县之主的威严,那狂傲都是冲着那两个番邦人去的。
这么想着,脸上的威严减了几分。
可安德烈却急得差点跳脚,一口乱七八糟的扬州话叽哩哇啦的,强烈抗议验尸。
开始汪大人还只是皱眉,让一个衙门之外的妇道人家来当中验尸的确不妥,可安德烈搬出了他们罗刹国,激动之下竟然用本国语言说出如果萧国衙门擅自毁坏尸体,他们将大兵压境杀尽萧国之人。
汪大人不动,可看热闹的商会中人有人会罗刹国语,一字一句翻译过来后,汪大人大怒,他一拍惊堂木,板子先留着,等顾甄验尸完毕,与诬告之罪一起数罪并罚。
衙差棍子齐点,如擂鼓般震得安德烈背后一阵发毛,冷汗涔涔赶紧和波尔捏商量对策。
沈瑜看了自家骄傲的娘子,虽然有些心惊胆战,却莫名觉得自家娘子威武,没来由得对她充满信心。
尸体被抬了上来。
顾甄向仵作要了工具,接过麻布手套,刚要开始动手,沈瑜自告奋勇要求在旁记录。
安德烈想要从旁作梗,却被几个衙差用棍子夹住,动弹不得半分。
顾甄从容掀开裹尸布,犹如前世每一次查看手下士兵被虫族攻击后的死状一样,沉稳且平静。
一边指着死者外表每处异状,一边细细分辨吸食禁药与被暴击致死的全部细微之处。
仵作频频点头,眼中惊讶不断闪过,却也极为认同。
两个大夫尚未离开,对顾甄准确说出死者生前吸食禁药的时间区间和数量次数,极为惊奇,对身体状况的细微变化描述得也相当透彻。
嘶,这女娃娃不会就是售卖禁药的吧?怎么如此准确。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望这脸色都不像,不但不会,听说还是个见义勇为的侠女呢!
俩老大夫相视一眼,同时去掉心中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