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眉头微皱。
没听说过娘子有什么手帕交啊,怎么就去酒楼吃饭了?
还有,这长安是谁?
长顺还没走远,沈瑜叫回来问他。
长顺挠着脑袋想了想:“长安是个大姐,虽然和我与哥哥的名字差不多,可她好像不是个男人。”
大姐当然不是个男人!
沈瑜忍住没有扶额,再问长安长什么样,住哪里知道否。
长顺再挠挠脑袋:“不知道住哪里,但她的丫鬟们叫她殿下,还有——哦对了,长安说请小姐以后去他们家里玩,说了个地方叫啥来着,永安巷,对永安巷。”
沈瑜很想一屁股做地上,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先要做的事,是捂住长顺的嘴。
永安巷公主府的长安公主!
皇上的长女,俞贵妃所出。
“长顺,长安是封号,你,若是再说一次名字差不多,我们沈宅以及苏州沈氏一族,全部都会死,明白吗?”
长顺吓得眼泪汪汪拼命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小姐说过,姑爷心黑但聪明,听他的准没错。
沈瑜放下心来,长顺不傻,只是有些迟钝,说清楚了他就不会再犯错,遂问因何故一起用饭。
长顺小心翼翼:“那个大婶当街被一只……一只马打了,砸过来的东西差点扔到小少爷,小姐上去说理,谁知他们人多,小姐说不过,就和大婶一起把那只马给打了,然后,那只马跑了。
沈瑜急忙追问母子俩情况。
长顺连忙说母子均安。
沈瑜这才长出一口气,可一想到驸马的身份,他心里咯噔一下。
长安的驸马是皇后的二哥振武候江越的小儿子江宇。当初俞贵妃的父亲兵部尚书被牵累到一桩舞弊案,江宇使了手段才娶到了貌美如花的长安公主,几年前俞尚书平反,一家从原籍回京官复原职,可皇后和江宇却扣着长安的两个儿子,不同意合离。长安虽然舍不得两个儿子忍着没有合离,却也是从小习武脾气刚烈的,他不过来了京城几个月,就听说了好几次长安和驸马大街上大打出手。
沈瑜一边让长顺回去顾甄身边守着,一边在心里迅速分析起来。
萧启刚靠着岳家坐稳皇位,他其他势力的女人就弄死了皇后的两个儿子,所以他为了补偿,将一个低阶妃嫔的儿子养在皇后身边。萧启一边防着心死的皇后通过娘家向他报复,一边又心里尚有一丝愧疚潜邸时就跟着他的正妻,所以一边用李家制衡江家,一边对江家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皇后心里应该也是有点数,江家再怎么作天作地,就是和谋反不搭边。别人再是恨得咬牙切齿弹劾不断,可萧启就是不为所动。
再看这俞尚书,从龙之功不可灭,可人稍有些耿直,人家德妃和柔妃联合娘家灭了皇后两个嫡子却不动如山,他俞尚书无辜被牵扯不仅差点丢了老命还把女儿搭了进去。但人会变,这几年俞尚书就算不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如果经营得法,他沈瑜能联络上李家和俞家,再加上苏州和京城的悉心运作,从江氏手里保下娘子易如反掌。
书房里安安静静,桌上下人端来的饭食已经没了热气,沈瑜却已经浑然不知。
端坐书桌旁,沈瑜一动不动垂眸已然思考了半个时辰,他脸色凝重却眼神坚毅,一张精致的脸庞上不经意透露的却是老谋深算。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不过大半个时辰,沈瑜眉宇渐渐舒展,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