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牙,他走回客厅,坐在餐桌前戴着耳机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餐,拿上背包换好鞋,手动关上新式门旁中央空调的开关,打开门走出去后,随手关门离开。
一天又这样在自我麻痹式的忙碌中过去了。
下午四点多,周维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便掏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放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又掏出来手机,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给微信聊天栏里唯一的联系人发了一个微信。
“几点回去。”
五点,倪好回他:“可能得九点多了,地铁五十分钟的话,可能十点多十一点到家,不会影响你的。”
周维看完微信,面无表情地合上手机。
“怎么了这是?项目惹着你了?”导师发现了周维不同与以往木讷的冰冷的脸。
“没有。”周维盯着屏幕,面不改色地说。
“没事就赶紧把你这个做完,情绪不能带到项目过程中,这么大人了连情绪都控制不了还能干嘛?”导师瞬即变色厉声吵道。
周维的眼睛突然木了一下,眼神中划过一丝黯淡,继而继续佯装无事地码着电脑。
旁边两个人相互对视,确保彼此不是那个惹到踩到狗尾巴的人。
“周维,我们准备叫外卖你吃订吗?”刘宇杰问。
周维目不转睛地做着记录,“我回家吃。”
“回家吃?”两人夸张地挑起眉毛,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晚上七点,导师郑重宣布:“最近的艰难苦恨可以就此结束了,大家收拾收拾就可以离开了,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脱离期末专心准备项目了。注意安全,祝大家今晚愉快啊。”
“得嘞....”张子凡无力地站起来,明明期末结束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迅速地收拾好东西,“我先撤了,明天见朋友们...”说完,一溜烟赶紧跑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就知道找女朋友。”刘宇杰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东西,“那老师我也走了,周维拜拜!”他背好包走了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导师看着周维安坐在原位,毫无离开的意思。
“我一会儿再走。”周维说。
“好吧,那你走的时候关好门窗锁好门啊。”导师也收拾好东西,慢悠悠地离开了。
周维坐在位置上盯着电脑一动不动,当墙上的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变成八点整,周维如梦初醒般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缓了一秒钟的情绪,心里想着放慢节奏,脸色淡定,动作却还是十分熟练地关上电脑,拿起身边早就收拾好的背包,直径向外走去。
倪好身心俱疲地抱着一摞纸坐地铁回家,再一次在地铁出站口看见了周维。
她走到周维面前,“你....在干嘛啊?”
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个昨天还后悔收了自己的独行侠是来等她回家的。
周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砸坏了脑子,搞得他一时语塞。
“......回家。”
周维满脸黑线地扭过头向前走。
“你需要演草纸吗....”倪好拖着尾音地问着。
“怎么了。”
“我今天要打印文件的时候,忘记了文档的名字,本来只用打几页,结果选成了一个有好六七十页的文档,又暂停不了,就都打出来了......太浪费纸了.....”她绝望地哭喊着。“都是单面的,公司肯定没法用一面有别的东西的纸,我就拿回来了。还是有一面纸的利用价值的,我想思路、演草思维导图、画画的时候可以用。”
空气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周维低着头,缓缓地开口:“总是这样弥补....有用吗?”
倪好思考了一下,坦白道:“没用,记性该断片还是断片。我只是不甘心自己的记忆影响到我的生活,因为我的记忆而失去的,我想自己努力补回来。这样,我就还是完整的。我希望我残缺的部分不影响我努力成为自己的方向,它可能是我的一部分,”她想了想,继续说:“就是它可以存在,但它不能影响我对将来的追求。所以我就要在它的负面影响到我之前尽全力弥补它。这叫....及时止损。”
周维听着倪好一本正经地讲了半天歪理,突然觉得还蛮好笑的。
更好笑的是,他居然听进去了。
刚走了两步,倪好肚子叫了出来。她赶紧捂住肚子,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目视前方的周维。
“放心,我没听见你肚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