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麒麟,接受现实吧。”
雪央君说:“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但你还是回来了,不是吗?没有关系,我会帮你,帮你回到原来的样子......”
阿絮大声道:“接受现实吧!”两手固定她的头,压低嗓音,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我也清楚她很强,强到足以站在整个世界的顶端俯视众生,无数人被她吸引,情愿为她付出一切,我明白,我理解,那份与身俱来对强者的憧憬和崇拜,以至生出的盲目的爱,但是,请你记住,这些人中不包括我和我的妻子。”
雪央君冰蓝的瞳仁缓慢放大,中心映出阿絮和蒲牢的容貌。
阿絮说:“我的出生和她的确有些渊源,有人利用她的残体刻印创造了我,我保留有她的一些特质,除此之外,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说到此,阿絮冷笑一声,“而且很混蛋的是,我却还要因为她背负沉重的使命,去承担根本与我毫不相干的责任。自己做错的事,让别人去赎罪,还牵扯进许多无辜的生命,我不止一次想过,她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所以每当有人把我和她强硬地捆绑在一起时,我的心中都会生起一股恶寒。”
雪央君吼道:“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阿絮镇定道:“雪麒麟,我的灵魂就是她的灵魂,这是在不同选择下,走在不同道路上的同一个灵魂,对另一条路上的自我的评价,就此而言,你才是没有权力插嘴的那一个。”
“呵呵。”雪央君低着头,肩头抖动,忽然阴沉沉地笑了,“我就知道,这么一个人,我永永远远,永生永世都无法企及,只能仰着脖子在后面追着,赶着。人家呢,有心情的时候安慰你两句,看你可怜,陪你玩玩;可要是忙了,烦了,就把你扔的远远的,看不起你,你从都到尾都是一个局外人。”
阿絮毫不留情道:“在什么阶层,玩什么游戏,这个道理,你应当比我懂。”
“没错。”雪央君昂起头,一扫满脸阴翳,两眼神采奕奕,神情倨傲道,“既然你不愿意‘大树下面好乘凉’,那么现在,游戏的规则由我制定,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成为胜出者?”
“我显然就是一个坐在大树下面乘凉的人,只是没有选择直接钻进空树壳子里做徒有虚名的寄生物。我的身份,我的使命,就是我请求的人都必须与我结盟的筹码——因为如果拒绝了我,迟早有一天,世上所有灵物都会化为腐朽。”
雪央君沉下脸,叫了一声什刹,“辟邪,她所说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什刹说:“那是只有她才清楚的事情,不过只有她才能从源头上铲除‘天寰’,加上秘境诸国的‘长生供’制度,尊上仔细想想吧。”
天寰的狩猎不仅在现世出现,在秘境更加频繁,近乎每百年都有一支氏族伤亡惨重。秘境诸国的‘长生供’制度更是给秘境子民增加了沉重的负担。每十年都会有神秘的‘圣女’从‘井’上面下界,向指定的国家公布新的贡品,只要没能按时完成,就会面临亡国之灾。
阿絮说的对,迟早有一天所有灵物都会消亡,谁也逃不掉。
雪央君问阿絮:“龙玉朗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阿絮满脸无谓,戏谑笑道:“龙玉朗是个死了的人,至于我么,我姓宋,宋明絮。”答完雪央君的话,她沉沉地看了什刹一眼。看来辟邪这个人,知道的比她想的要多。什刹口口声声说一直跟随雪麒麟,跟她修行,打听秘境和鹭海的事情,可是丝毫没有提起葛天传说,也没有揭露龙玉朗的身份,倒是个有心思的。
不过转念一想,根据什刹在秘境的遭遇推算,当年救她的人是葛天寅无疑,跟葛天族的三公主朝夕相处上百年,只怕偷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什刹又隐瞒了什么?为什么执着于秘境和鹭海?呵,阿絮抿唇一笑,有意思。
雪央君说:“那你自然也是‘井上客’吧。”所谓井上客,即居住在天井海中大禁井
水龙卷之上的人,指的就是第三界层的人了。
“是。”
雪央君沉默半晌,勾唇轻笑,翩翩然转身,踏雪拾级而上,“是井上客,是宋明絮,不是别的什么。既然如此,一切都靠自己来吧。”
阿絮和蒲牢对视一眼,长舒一气,后背全湿透了。
雪央君骑上童子牵来的雪鬃麒麟,摇着新收来的十宵露,幽幽道:“本座肯定会送你们去秘境的,而且会好好护送你们,只是在那之前我的考验,你们是一定要过的。刺探实力都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