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差多少,谁知道呢?
那年薛臻上战场的时候,不过也才十六岁。
十六岁的儿郎和年近三十男人,变化太大,就算薛臻还活着,站在她的面前,她估计也是不敢认的。
…
涅梵从琉璃塔第一层添着灯油,并未惊醒值夜打瞌睡的小和尚。
他一层一层地添上去,到了第九层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丑时了。
这一层,薛家的人的名讳太多。
他添着添着,瞥见薛臻的名字时,手微微一颤。
不过片刻,那灯油却添得八分满。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斜靠在蒲团上的燕凤翎
。
她正迎着冷风,睡着了。
涅梵站在远处,心知她每次一个人来的时候,必然是又跟太后闹了别扭。
他虽然在佛光寺,可每日香客无数,想知道些消息,也是极为便利的。
皇上降了刘家的爵位,太后卧病在床,她却来了这里?
只怕是…太后又做了什么让皇上恼怒,让她也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涅梵解下身上的僧衣给燕凤翎盖上,站在那窗户前,遥遥地看着远方。
曾一念成魔,造下业障无数。
今生所求,不过安稳二字。
涅梵微微一笑,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佛曰:堪破,放下,方得自在。
他现在…很自在。
…
燕凤翎醒来时,只见眼前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着。
天已经渐渐亮了,虽然不是很明朗,可却让琉璃塔里的光显得更加昏黄。
她坐起来,身上的僧衣滑落。
在她低头拾起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回过头来。
“是你?”
燕凤翎意外道,她认识他,佛光寺的主持,涅梵。
涅梵浅浅一笑道:“塔里寒凉,以后长公主还是早些回厢房休息吧。”
“昨夜贫僧夜添灯油,见长公主熟睡在此,便将只能赠予单薄的僧衣,不足以御寒。”
“长公主回去以后,还应服用些驱寒的姜汤才是。”
燕凤翎将僧衣递了过去,站起来看了一眼四周。
果真都是添过灯油的。
“主持一向都是夜半三更来添灯油吗?”
涅梵拿着僧衣,往塔里走,边走边道:“白日里也是常来的。”
燕凤翎见他要走了,也寻着他的步伐往下去。
结果只见每一层的长明灯里,果真都是添了灯油的,一盏都不曾落下。
她故意放慢脚步,等涅梵的身影走远以后,这才问值夜的小和尚道:“你们主持经常来添灯油吗?”
小和尚昨夜打盹,已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道:“主持他夜里常来巡夜,一来是怕值夜的僧人睡着了,让长明灯灭了。”
“二来是怕值夜僧人们懒困,添加灯油太满,会引起火灾。”
燕凤翎闻言,心里虽然信了小和尚的话,可还是觉得奇怪。
明明这些事情,作为主持完全可以找人来巡夜的。
可他没有。
出了琉璃塔,迎面就是一阵寒风。
燕凤翎眯了眯眼,心想刚刚她醒来的时候,到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寒意。
莫不是,那个涅梵站在窗边给她挡风的?
他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到这种地步?
燕凤翎眼皮一跳,周身打了个寒颤,连忙往厢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