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我还不知道有潜水装具这种东西，我只能靠憋气潜水，渐渐地，我到达了潜水的极限，再向下潜，已经不可能了，可是我还是不服输，我拼命地挑战极限，终于，我付出了代价。”

“在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我潜入到了水下80米，这是我的极限，我已经感觉气息不够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就是要下潜。”

“在我下潜到100米深度的时候，我的意识模糊了，残存的意识告诉我，我缺氧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我想起了父亲、母亲还有姐姐，我死了，他们一定很伤心……”

“很快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我的意识也完全模糊，眼前突然闪现出了种种美好回忆，听父亲母亲的欢笑，吃姐姐做的鱼肉汤、偷看隔壁玛丽安娜洗澡……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已经濒临死亡了，人在死亡之前，会看到生命中的美好回忆。”

“可就在这时，我感觉身体一轻，然后开始缓缓上升，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实在是太美丽了——直到现在我仍然痛恨自己的词汇贫乏，描绘不出她的美丽。其实仔细想想，我之所以一次次原谅出轨的妻子娜塔莎，可能就是因为她长得和那个女子有几分相像……”

“那个美丽的女子抱着我向海面上游，我的头埋在她的胸前，眼睛被她的身体挡住，什么都看不见，我想这么美丽的女子一定拥有一对完美的乳房，脸埋在上面一定很柔软，可是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脸好像触碰到了真空。”

“她是美人鱼吗？我问自己，我用力将目光转向下方，看她有没有一条美丽的尾巴，可是她紧紧地抱着我，我的头没法转动，什么都看不到。”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美妙的歌声，那歌声太美妙了，我再也没有听过那样的歌声，可惜的是，我到现在仍然想不起它的旋律，更想不起它的歌词。”

“我突然想到了塞壬海妖的传说，它们都是美丽的女子，拥有最美妙的歌喉，难道我遇到的东西就是塞壬海妖吗？我拼命地想，可是很快，我的大脑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海边，天已经黑了。”

唐巍看到此处，只感觉脑海中“轰”的一声剧震，他之前听幽灵鲨几次提起过塞壬海妖，从来没觉得它们有存在的可能，现在看到诺斯维奇写的回忆文字，似乎它们真的存在。

唐巍忍不住问幽灵鲨：“这段文字和你的经历有没有相似之处？”

幽灵鲨无奈笑了笑：“很相似，我当年也是意外落水，结果被类似塞壬海妖的东西所救，我一直都对别人这么说，只是始终没有人相信我。”

唐巍忍着惊讶，继续向下看，只见后文写道：“我跑回了家，发现父亲不在家，他召集全村人去找我了，母亲和姐姐已经哭肿了眼睛，我突然明白，我的生命不单单是我自己的，我不能那么鲁莽。”

“后来我对别人说起这段经历，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都说我是在缺氧状态下产生了幻觉，不过我非常清楚，我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的，绝对不是幻觉。”

“后来，我离开了原始质朴的渔村，加入了军队，很快进入专业潜水部队，再后来，我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极夜计划。”

“冷战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无论是鹰星国还是极北联盟都投入巨资进行各种各样计划，这些计划在后人看来，疯狂到不可理喻，极夜计划就是其中之一，这个计划旨在探索地球上所有深度超过8000米的水域，获取极限深海的矿产、地质、生物等等情况。”

“在计划开始的时候，我很高兴，我终于能看到壮丽而神秘的深海了，这是我儿时的梦想，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即将看到的东西有多恐怖。”

“地球上最深的地方是马里亚纳海沟，极夜计划的第一站并不是这里，而是大西洋中的南桑威奇海沟，这里的平均深度接近8000米，最大深度接近9000米，这样的深度，人体穿戴任何浅水装具都不可能进入，我们只能借助载人潜航器。”

“极北联盟的深水潜航器一直领先世界，不过出于保密原因，世人始终不知道这一点，我们当时使用的载人潜航器名叫‘弧光一号’，能够对抗10000米深度的水压，对抗8000米深度水压绰绰有余。”

“我们使用弧光一号对南桑威奇海沟进行了数百个小时的探测，取得了大量发现，尤其是生物方面，我们发现了大量闻所未闻的生物，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一种‘人脸鱼’，它的身体扁平，脸的形状几乎和人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