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转眼便至中秋,午后萧放从河工上回来, 命连祁备车下山。北歌按照吩咐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随着萧放上了马车。

北歌以为今日是中秋, 萧放是要带她回军营, 不想马车一路南下, 入了幽北城内。

北歌撩起车窗前的帷裳,看着城内的长街一愣,她不解的看向萧放:“侯爷?”

萧放叫停了马车, 他拉着北歌下车,有士兵牵着萧放的马走上前,萧放看了摆了摆手,随后吩咐连祁带人远远跟着即可。

每年中秋夜,幽北城中都会举办花市,各色的小摊位从城中主街一直延伸到漓江边上,空中烟火不断,花灯、游船、舞狮子,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萧放拉着北歌的手向城中主街上走,北歌尚疑惑萧放为何进城,便听他开口:“今日城中有花市,就在前面。”

北歌闻言一愣,她想了想仰头笑问:“侯爷是要带妾逛花市吗?”

萧放侧眸瞧了一眼北歌面上的笑,未回答,只拉着她继续向前走,远处的天空绽放了几朵绚烂的花火。

街上的热闹程度,超出了北歌的想象,萧放拉着她在人流中走,北歌突然捏了捏萧放的大手,仰头问他:“这儿这么多百姓,妾要是唤您侯爷,会不会暴露身份?”

萧放听了北歌的话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那你想叫什么?”

北歌故作思索,随后好看的美目眨了眨,嗓音娇媚的朝着萧放唤道:“相公?”

萧放闻言,嘴角不可查的轻弯一下,随后他收回目光,正色道:“不许叫。”

北歌不肯死心的追问:“那叫什么?”

萧放沉吟半晌:“就叫侯爷。”

北歌闻言嘟了嘟嘴,她忽然瞧见街边小摊位上卖的精致糖人,她拉着萧放走过去。

北歌挑了个兔子模样的糖人,问那摊主:“这个怎么卖。”

摊主笑呵呵报上价钱,随后夸赞自家的糖人是这街上最好吃的。

北歌闻言,握着萧放的手摇了摇:“侯爷,妾想要这个。”

那摊主听见北歌的话,先是一惊,接着连忙跪地磕头,口上说着,要把糖人送给萧放。周围的百姓听见声响,都看望过来。

北歌拿着糖人,瞧着身侧萧放的黑脸,忍不住偷笑。

萧放将铜板放在摊位上,拉着北歌快步离开。

北歌一路吃糖人一路笑,直到腰上被萧放狠狠捏了一把,才疼得噤了声。

萧放和北歌一路走到漓江边上,北歌看见江面上飘远飘近的莲花灯出神,萧放见了买了两个莲花灯,点燃了灯内的红烛芯。

卖花灯的人说,坐船到江心去,将花灯放在江水的最中央,许愿最是灵验。

萧放一向不信许愿一类的事情,他只询问了北歌可想坐船,北歌捧着花灯点头。

萧放朝远处的连祁招了招手,连祁连忙带着人跑过来,萧放命连祁去取车中白温之酿的酒,随后在江边向船翁租了个小船。

连祁不放心萧放独自一人入江,便带了几个侍卫,租船远远的跟在后面。

这些船是当地的船翁专门设计的游船,船舱内很安静温馨,一张红木雕花的小方桌,上面红烛已燃化了半支。舱外的甲板上设了几个软垫和一张与舱内一样的小方桌。船头悬了盏明亮的灯笼,灯下的光晕将船身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北歌斜倚在船身旁,她捧了盏莲花灯缓缓送入水中,她将一侧的衣袖挽起,洁白的手臂在月色下镀了层银白的光,她用手拨动的水,让水流将花灯送得远远的。

萧放将船划到江水中央时便收了浆,任由小舟随着江水缓缓游动。他从舱后走到舱前,瞧北歌坐在甲板上,倚着船身玩水。

“这只怎么不放?”萧放在舱门前的软垫处坐下,他看了看脚边的花灯问道。

北歌闻声回神,她瞧着花灯回答:“留给侯爷许愿的。”

“本侯没什么愿望可许。”萧放将酒坛上的塞子拿下来,将酒倒入白玉杯中。

“真的?”北歌笑了笑:“妾以为侯爷有宏图大志。”

萧放喝了口酒,他的眼底深不可测:“不用套本侯的话。”他说完瞧着那花灯又问:“你觉得宏图大志若是放花灯就有用,这漓江上还有我们行船的地方吗?”

北歌闻言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唇角,只是有点可惜的道:“那这只花灯要浪费了。”

“你为什么不放了?”

“愿望总是不多得的,妾不敢贪心。”

萧放听了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北歌闻言没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江风吹动她鬓侧的青丝,她的衣摆随风飘动,北歌对萧放俯了俯身:“侯爷,妾给您跳支舞吧。”

萧放瞧着北歌的动作眯了眯眼,他送至唇边的酒杯顿了顿,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清圆的朗月悬在北地流转的苍穹中,墨蓝色的天际无星无云,似乎与江水在尽头相接。

北歌站在船头,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江水,她望着萧放缓缓抬手抚上发间的玉钗,慢慢抽掉。玉钗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满头青丝如缎散落,北歌抬起手,随着船身摇曳,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月光映照在北歌美艳的小脸上,将那勾魂夺魄的媚态染上一层神秘,曼妙的身姿随着时起时落的船身舞动,像一只翩跹的碟,欲随着晚风飞走。

身姿旋转间,北歌的目光一直停落在萧放身上,她望着他,望着他深暗眸底,变幻涌动的情‘欲。

一舞毕,北歌朝萧放走去,她跪坐在他身前,慢慢平息着自己气息,她抬手握住萧放手中的酒杯,她的红唇凑上前去,将杯中酒饮下,却只含在口中,北歌贴近萧放,慢慢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她的红唇吻住他微凉的薄唇,酒香在二人的唇齿间散开。

许久,北歌离开萧放的唇,她的气息有些不稳,她眼底湿.湿的,含满了道不明的情感,北歌收紧手臂,望着萧放,魅惑又娇怜的开口:“侯爷问妾许的什么愿望,妾若是说…妾的心愿是永远留在侯爷身边,侯爷肯信吗?”

白玉杯掉落在甲板上,随着晃动的船身四处滚动,在碰到地上的玉簪时,两两相撞,在悦耳的声响中破碎。

船舱内,北歌躺在冰凉的船板上,她的背紧贴着船板,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船下江水涌动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