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奉旨吃糖 骈屿 2502 字 1天前

荀歧州同宁姝前后脚出了正厅,宁培远在后抻长了脖子,以目光送着两人去了院里。

两人方走,宁赵氏便从后面帘子里走了出来,她看向宁姝离去的方向十足的不屑。

“老爷”,宁赵氏说道:“这秦王当真能看上姝儿?”

她这想法不无道理,秦王和宁府之间的地位差距过大,单拿晋国公府来说,都是宁府高攀不上的。若不是因宁姝生母缘故,压根想都不用想。

宁培远看她一眼,说道:“上次秦王殿下来的时候就明显和宁姝认识,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太后娘娘有心给秦王赐婚,说的好似便是宁姝,秦王殿下显然应当知道此事。”

“既是娘娘赐婚,老爷还担心什么?”宁赵氏问道。

宁培远摇了摇头:“秦王殿下生性不羁,天家又生情种,若不是他真心喜欢,怕是不会娶。太后娘娘又怜惜他,那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姝儿早些混个面熟。”

天家生情种这话倒是没错。

譬如先皇,就能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只宠皇后,连带着皇后家人都鸡犬升天。譬如荀歧州的父亲,也是因为宠爱府中姨娘,这才把荀歧州的娘气走的。听说那姨娘死的时候,荀歧州他爹哭的吐了血。

“姝儿……”宁赵氏一想到宁姝若是嫁给秦王,岂不是比宁柔又要强上许多?她心里这便有些不乐意,嘴上说着:“秦王殿下日后仍是要回漠北的,姝儿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若是出什么意外,亦或者是受了气,可怎么办?还是应当在京城给寻一个便罢了,即便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但至少还在咱们身边。”

宁培远转头看了宁赵氏一眼,厉声说道:“能嫁去秦王府是她的福气,远近又如何?”

宁赵氏被吓了一跳,再也不多说什么。

门外,宁柔站在一侧将宁培远与宁赵氏的对话听了个透,回头看往院子的方向。她就觉得奇怪的,怎得什么好事儿都让宁姝摊上?即便是嫁不了晋国公世子,转眼便有秦王殿下。

这头荀歧州没走两步,长出了口气,说道:“你那爹真是一顶一的人才,每每见面便要说的我瞌睡,听来听去,还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哎,昨个儿烟火好看吗?”

宁姝想起昨夜,不由得笑了起来:“好看,多谢秦王殿下。”

荀歧州摆手:“多大点事儿,我打小放烟火放的就多,哪个好看哪个好玩早就摸得门儿清。我看你爬梯子爬的倒是很麻利嘛,以前没少爬吧?”

荀歧州聊起天来倒不像是个王爷,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也不耐烦那么多规矩。

宁姝回道:“想出去自然要找法子啊。”

“嗯,也是。”荀歧州想到她盘妇人发髻的行径,相较之下爬梯子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了,他点了下头:“女人比较麻烦,时常便要被按在家里。”

荀歧州往日很少和女子这般相处,与上次有个青瓷虎子当话题的情况不同,加上方才宁培远的那番意有所指的话,他如今看着宁姝便想到赐婚,不免有些紧张。

荀歧州习惯性的摸了下鼻子,没话找话说:“方才在街上碰巧遇见了你爹,他非要请我来你们府里坐一坐,我这才来的。不过昨日我也算是开眼了,竟还有人能趴在墙沿上睡着的,可着凉了?”

宁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多亏了昨日同秦王殿下一同来的那位,不然非要跌个好歹。不知那位姓甚名谁,如今住在何处,民女也好表达感谢……”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前面突然有个女子由假山后摔了出来,跌在地上。

那女子抬头,眼睛在宁姝身上一荡便移开了,最后落在荀歧州的身上。她嘴角抿了抿,眼睛有些微红,十足十的小可怜,“姐姐,这位是……啊,好疼。”

宁柔一声娇呼。

宁姝:……牛逼!

第36章

荀歧州和宁姝的目光都被地上的宁柔吸引了。

院内为了保持那份质朴自然的景致,除了石板路清出条道来,其余地方并未扫过雪,如今宁柔倒在地上,难免蹭了些雪刮了些泥,就像帝王游猎时于林中发现的仙灵精怪,纯真无邪,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荀歧州压低了声音问宁姝:“你妹妹?”

宁姝点了下头:“算是吧。同父异母的妹妹,宁柔。”

荀歧州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苏渊的那个未婚小娘子啊。同父异母,怪不得长的不像。”他后退两步,看了看宁姝,又看了看宁柔,宁柔一被打量连忙垂下脑袋,泫然欲泣。

荀歧州总结道:“苏渊眼瞎了?”

按照常理来说,男子娶妻娶贤,宁府毕竟世代书香门第,想必女子教养应当不错。那原本婚约这姑娘长相动人,为何非要换个小豆芽菜呢?是珍馐吃多了想吃口咸菜白粥?

话有点难听,但宁柔听这句“苏渊眼瞎了”听得已经有点麻木了。她见荀歧州在打量自己,不由得有些得意,眼神微动,由下至上看着荀歧州,眉间微蹙。

这招是宁赵氏教给她的——女人永远都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男人。微微仰头露出下巴,再加上几分示弱,男人便会在你这儿满足无尽的虚荣心,得到无比的成就感。你的威风和攻击都留给后院的女人们,但因你平日这般柔弱,即便是起了冲突,男人也定然是向着你的。

宁赵氏是用这招对付宁培远的。

宁柔是用这招对付苏渊的。

之前每每在苏渊还能想起自己有个婚约的时候,宁柔便是这般委屈柔弱,他就觉得宁柔这般可怜,若是没了自己能怎么办啊?

许多人永远都是同情“弱者”的。

无论真假,只要看上去弱就行了。

殊不知最应该心疼的是那些看上去什么都能撑下来,打碎了牙和着血也只能往肚子里吞的人。

但宁柔并没有想到,荀歧州和苏渊不同。

苏渊虽然是晋国公世子,去南面行军打仗,但毕竟不是主力。

出了事儿有旁人担着,再大的决定都是由晋国公他是少年将军,在那份夸赞之下他心里便真当这么认为吗?

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他需要肯定。而当宁柔出现的时候,恰好满足了他这一需求——同情一位对自己无比崇拜的“弱者”,让他得到了满足。

荀歧州却不一样,他许久之前就已担起了□□和镇远大将军府的重任。他经历了亲人的一一离去,而这些年的漠北几乎可以说是由他一人撑起来的。

他不需要旁人的肯定,身上的伤痕便是他的勋章,刀枪剑戟握在手中才会让他觉得安心。

这也是意志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