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鹿照远也会喊,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频繁。
祝岚行抬头看向场中。
实验中学的校队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一旦学生上了高三,无论在原本的队伍里担任什么位置,都要卸下职责,退出队伍,专心致志为高考做准备,一些成绩不好的学生,还会在高二下的时候就退出校队,提前开始查缺补漏。
这次开学,足球队也退出了三个学生,并补进来了三个一年级的,暂时无法磨合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以鹿照远来回跑动,不厌其烦地讲解站位的要点。
但足球是个集体的运动。
如果运动中有些人不太配合,或者仅仅消极怠工,立刻能够打断整个队伍的节奏,让一个本来很流畅的机器里的齿轮全部生锈,哪怕只转动一下,也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祝岚行一瞬间知道了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子。
鹿照远似乎还没有发现,他跑了半天也讲了半天,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你们究竟怎么了?一个个无精打采魂游天外,寒假综合征还没过去?假期里一次都没有碰过足球?”
祝岚行的理智清楚鹿照远足以解决这点小小的情况,但当鹿照远低哑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的时候,藏在风里的砂砾也一下搁到了祝岚行心里。
他身体已经驱动着膝盖直起来,跳下休息区,跑到球场中,将鹿照远拉到自己身旁。祝岚行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路走到足球场边沿。
正和其他人说话的鹿照远回过头:“岚行?有事吗?”
短短迟疑,祝岚行有了决定。他心疼鹿照远,但不能事事帮他决定,鹿照远不是孩子了。
“没事。”他若无其事,“只是碰到一题怎么也想不明白,起来走一走,换换脑子。”
“哪一题?”鹿照远上心了,“我看看。”
“亮哥,我们还踢吗?”旁边的人弱弱问了一句。
“踢什么踢。”鹿照远没好气,“休息五分钟,今天训练里魂游的人都好好反思下自己的专注力问题。待会要还是这样,一个个一千米跑起。”
他说完了,球队一哄而散,推推攘攘向休息棚走去。
他们快,天变得比他们更快,大家还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上“轰隆”作响,本来就阴沉沉的天色瞬间黑了下来,接着,豆大的雨点哗啦啦降下来,冷风夹杂冰雨,大家一个哆嗦,假跑变成了真跑,刷一下,全掠过草地,挤进了休息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