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疼,孙迎仙还是抱着脑袋躲闪,叫道:“本道尊老爱幼,从不对……对了,你又不是田鸡,打我作甚?!”
蛤蟆道人愣了愣,余光瞄了眼徒弟,干咳两声,丢了细枝,负蹼往回走。
“老夫这是告诉你,不要乱杀生。”
摇头叹口气,朝陆良生笑道:“为师当了三年多的蛤蟆,都快把自己当成真的了…….”说着,将碗里的残肉丢回锅里。
陆良生看了看碗里粥上飘着的蛙肉,“那待会儿,再给师父煮一锅。”
“不用。”
蛤蟆道人坐下来,蛙蹼猛地一拍:“就是觉得有点淡,再加点盐。”
道人捂着脑袋,坐回篝火旁,擦了擦脸上打出的痕迹。
“我就白被打一顿啊……”
这句话引得蛤蟆道人拿蟾眼瞪过去,令聂红怜和陆良生一旁偷笑,过得片刻,陆良生才和孙迎仙继续说起话来。
“对了,西北那边是什么情况?你又怎么跑回来了?”
“那边有点乱,前两月,一滴雨水都没下,修道中人过去几个,施法求雨也没用……现在那边春播没种上,后半年颗粒无收的话,大概要有大乱了。”
陆良生皱了皱眉,看着摇曳的火焰。
“朝廷呢?”
“没见着。”
孙迎仙放下碗,就着地面铺砌的干草躺下来,双手枕在后脑,有着复杂难言的语气。
“.….反正本道回来的时候,路上就没见过,西北那边,今年难熬了。”
庙外树叶哗哗的作响,庙内相对的安静,蛤蟆道人对于这些事并不关心,吃了东西,翻了身睡了过去。
陆良生沉默的盯着火光,忽然又笑道:“朝廷中能人多的是,我们两个山野闲人操什么心。”
篝火另一边的道人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随即话语一转。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破庙里?”
“去参加今年的秋闱,考举人。”书生摊了摊手:“不然咱们又怎么会碰上。”
一听到陆良生说起学业上的东西,孙迎仙连忙捂住耳朵,侧过身去。
“别说了,你那些东西,本道一听就头皮发麻…….还说,到了陆家村,吃你母亲煮的饭食,又没机会了。”
陆良生笑起来,取过一本书籍着火光翻看。
“不如随我一道去河谷郡,等考完乡试,一起回陆家村。”
“再说再说……”
孙迎仙这一路回来,想必也是疲惫不堪,说了几句,便是沉沉睡过去,鼾声之中,还有纸页翻动的轻响。
一旁,聂红怜趴在神台安静的看着书生聚精会神的侧脸,嘴唇勾起,轻笑出一对梨涡。
“.…..真好看。”
不久之后,远方的东面,泛起了金光,刺破云层洒下来,将笼罩天地的黑色边沿,一寸寸的推散开。
老驴兴奋的嘶鸣,庙内的一行人已经打点好了行装,穿过这片山野,去往北面的郡城,一路上有说有笑,热闹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