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说了几个好,话语一转,说起了其他寻常的事,进了长安东门后,分道之际,老人再也未提过战事的事,抖了抖宽袖,向陆良生拱手告辞。
“陆道友,告辞。”
这边,书生看着老人洒脱的拂着两袖走去茫茫人潮的长街,脸上表情愣住,但随后还是猜出这位越国公为何这般。
西北战事结束,皇帝就长大了。
阳光倾斜照过长街,看着消失在人群的消瘦的背影,陆良生抿了抿唇,又抬起手拱了拱,转身朝南回去芙蓉池。
皇帝班师回朝还要许多时候,之后的时间,陆良生暂且不去想看到始皇帝的梦境,一边遣人打探外面妖星碎片,一边教导观中的孤儿,孙迎仙翻着他师父当年留下的道术书寻了一些简单的阵法来教导,毕竟要由浅而入深一步步学习。
这段时间,陆良生倒是先趁道人教导的空闲,教这些孩子识字读书,接连半个多月,基本上能认几十个字,言语简单的书籍,也是能看懂一点。
半月里,西北那边的战事已经传了回来,令得举城沸腾,青楼中常有文人雅客流出豪迈的诗句,大街小巷比往日更加热闹,陆良生还带着红怜、栖幽、道人,以及观里的两百多个孩子上街游逛凑凑人气。
在西市酒楼,猪刚鬣的名声大噪,登门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大多数指名点姓的就要老朱做的饭菜,不过还好,没到这边饭店,也是能回到万寿观操持灶房里的事。
陆良生好几次劝他,干脆就别去那边,每次猪刚鬣都听的直摇头,“只有忙起来,俺老猪才不有太多的烦恼。”
最让书生哭笑不得的,还有师父蛤蟆道人。
不知道是不是那回梦丹吃的太多,还没进冬天,就瞌睡连连,有时走着走着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倒去地上就睡了过去,时不时还在梦里抽搐四肢,清醒的时候,陆良生问他,蛤蟆道人依旧说起梦里有许多双眼睛偷偷看他,好几次都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当然,这段时间家里寄来信,信是小纤写的,字迹已经好了许多,轻快秀气,看的让人舒服,内容大抵是代村里人问候了一遍,也有陆盼八人家里婆娘托小纤写上去的话,叮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最后一段字迹,重重像是加粗了,是小纤警告孙迎仙的话:“......孙道长,你要是在外面风流倜傥,招蜂引蝶,姑奶奶就跟村里大婶学习怎么骟猪羊......”
道人在旁边看到最后一段,连忙缩回脖子,干笑两声,颇为沉重的搬了一张椅子坐去檐下,陷入思绪里。
“出来快一年了,也不知家中情况,不过看这封信,应该还是往日一样......”
陆良生将信叠好收去袖里,看着一旁念念想要回陆家村的红怜,笑着安慰一句,“等忙完一阵再回去看看。”
风吹林野,片片枯黄纷纷扬扬落下来。
十一月,初二。
西征的军队已经回来京畿,先行的队伍,由当今天子率领在今日正午进城,陆良生带着红怜他们也过来,站在临街的酒楼上,看着隋字大旗飘展,杨广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身后士卒、将领多是这场征伐里有着功劳的。
吐谷浑的旗帜破破烂烂被人高举,让长街上的百姓能亲眼看到,大隋兵锋之下,番邦蛮夷焉有侥幸之理。
不久,陆良生回到万寿观,皇帝遣人来请他去宫里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