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晨阳穿过山间水雾,推着黑暗延伸过山门、楼阁,任阴阳走出房门,站在栅栏前,看着架起的罚台,想起昨日那青年与他说的买卖,还有怒火在心里烧。
......拿回我门之物,打死你都是轻的。
看着被羁押去刑台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隐约间有股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人被遗忘了。
‘哼,不管何种不安,只要敢来我沧澜山,一并接下就是!’
做为修行中人,任阴阳自有豪迈和信心,看了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拂袖转身走去木梯。
......
阳光升上云端,照下密林投出光斑映在一处水潭,周围蝉鸣此起彼伏之中,陆良生站在潭边收回收回视线,望去林隙外起伏的山麓。
一旁,舍龙低声道:“国师,就是这里。”
陆良生嗯了一声,负手走到林子边,视野变得开阔,前方绿野葱郁倒映在他眸底,“一个女子不可能远离驻地,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洗澡,那门派必然在这附近。”
微微阖上眼睛,像是感知什么,片刻,睁开眼,轻声道:
“走。”
林子里忽然吹起一阵风,林间哗啦啦一片惊鸟扑动翅膀冲向天际,不久,树林重归寂静,拂过的风,带着一行人来到附近一座山腰。
风停下,发丝垂下落去肩头,陆良生扫过四个书生:“你们在这里等我。”便是带了舍龙、老驴走了上去,来到一处断崖,前方景象顿时在两人眼中展开,侧对这边的大山里,能见几栋木楼遮掩林野间,宽敞的广场上,一拨人聚在那里,不知要做些什么。
站在崖边的书生,目力常人难极,远方的景象像是在他眼里一点一点的放大,忽然轻念出一个名字。
‘随安......’
沧澜山剑派,被铁链拖拽过去的青年被架上木桩,下了楼的任阴阳,朝闻讯出来的师兄拱了拱手。
不顾对方阻拦,加上被他说服的两个长老帮衬,根本不在意什么掌门,径直走到刑台前。
“不管你说与不说,等进了镇魔窟,你自会忍受不得,把驭剑术写出。”
任阴阳负手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楼前的掌门师兄,随后转回来,冷哼出声。
“没人救得了你。”
“师弟,不可!”
卫荒大喝,举步走过去,却被门中两位长老拦下,而那边任阴阳里也不理他,垂下手,手指飞速变幻,掐出一道法决,指去天空。
轰隆隆——
明媚的阳光瞬间阴了下来,阴云密布,泛起了电光,李随安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对于雷术多少知晓一些,师兄宇文拓就得师父靛雷之法,那头老驴也会引雷之术,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弄得不好,这身修为都有可能被毁。
轰轰!
雷声越发密集,李随安不由闭上眼睛,心里不停大叫师父,然而,密集的雷声忽然渐小,睁开眼望去天空,阴云散开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李随安想着的同时,任阴阳也愣了一下,就连周围的门中弟子、掌门、长老也都愣住。
“任师叔的雷剑之法怎么不灵了?”
“莫不是打雷的雷公今日不当值?”“谁知道,说不得跟电母一起玩去了。”
窃窃私语之中,站在刑台下的任阴阳狐疑的看去法决,重新掐出,鼓足了法力指去天空,阴云夹杂雷声又滚滚而来,然而不到片刻,再次散去,露出灿烂的阳光。
被两个老人阻拦的卫荒皱了皱眉,似乎看出端倪,上前一步,抬手抱拳斜斜向上,拜去四方。
“不知哪位高人在侧,还请莫要戏耍我师弟。”
声音远远传开,侧面的断崖上,风声携着中正的话语传来,坐在崖边的书生缓缓起身,看着下方的门派,声音平淡而冷漠。
“本国师来接徒弟李随安,诸位要是想阻,拔了你们山门。”
蛤蟆道人坐在阴凉的石头上,看了眼那边背对的身影,吹了吹捧着的茶水,满意的抿了一口,舒服的呼出气。
“老夫这弟子,果然还是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