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启生看起来不如谈恪难以接近。甚至光看电子屏的演讲,还会觉得他是有学者的儒雅和老者的慈祥。
但当谢栗站在谈启生跟前,才觉得儒雅和慈祥都是表象。
谈启生的眼神锐利得可怕,像是要从谢栗身上裹着的那张皮囊下,看穿他内里的灵魂一样。
他往那里一立,像根定海神针,周遭的人就都自发自觉地不说话了。
那是在几千平方公里的试验区里,日复一日面对着辐射和临界事故的风险,面对着无限巨大的政|治压力下,所锤炼出来的钢铁一般的脾性和常人绝难以企及的对细微事物的洞察力。
谢栗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做“金钟罩”。
谈启生终于开了口:“这位就是谢同学啊。”
谢栗甚至听见旁边一直绷着的学生办老师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谢栗点点头说了句“是我”,紧张得差点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音量小得像蚊子。
他半低着头,余光瞥见谈启生的表情好像还算放松,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他心里忐忑着,不知道谈启生这样的人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和同□□往,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周围的人也在偷偷观察谈启生的态度。
“你是学天体物理的?”谈启生又开口,“什么方向的?”
谢栗犹豫了一下,据实以告:“我才博一,现在还没有和导师定下具体的方向。但是手里正在做一个大尺度模拟,做完以后,我还是想沿着做演化方向做下去。”
谈启生点点头,谢栗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他生怕谈启生下一秒当着老师领导的面问些关于谈恪的问题。
“天体物理是很重要的学科,许多前沿技术和理念都从这里出来。”谈启生说,“你们年轻人前途大有可期,多用功,不要浪费光阴。”
谢栗咬着嘴唇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院长在旁边又附和了几句,谈启生就开口说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