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只是倒下了，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看得出受了这么大的力冲撞，身体的确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可是她没死。

这得益于来福两只手用力地相托，更得益于身体下面的这簇草丛，草丛里的草长得既繁茂又旺盛，躺在上面软绵绵的，比家里快要烂塌的木头床不知舒服多少倍。

那时候，能睡木头床的还是条件不错的，多数人家只能睡在地上，就像猫儿狗儿一样，有个窝睡觉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四处找东西吃。

小女孩闭着眼，她在等疼痛缓解，然后自己再慢慢地爬起来。可是一边的小来福比她紧张。不，是紧张得多。

来福的手还是紧紧握住小女孩的手。他不知道一个人死没死只要摸摸鼻子就好了，但是他记得蔫坏说过的话。

娘说，人死了，手就凉了，身体就臭了。他觉得女孩子的手是凉的，可身体并不臭啊。这庞开服觉得奇怪。

“喂，你到底有没有事啊？”他不放心了。低着嗓子叫了起来。夜只敢低声叫，因为肚子饿，实在没吃什么东西，他担心嗓子太大了。会震破肚子。“你没事的话，就开口说说话。”

小女孩听到了来福的声音，但是她还没有恢复好，也不能开口说话。是的，她就是这样虚弱，不过，她可以微微睁开眼睛，眨一眨眼睛。她真的睁开了眼睛。

来福看见了，心里欣喜万分。“太好了，你还活着。我觉得你有那么大力气跑过来，就这么一摔，不会摔死的。”来福拍拍胸口。

小女孩又笑了一笑，看着来福：“好心人，你能给我找点吃的吗？”

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娘虽然不是偏心，但有啥好吃的还是向着两个弟弟。

作为姐姐，她也不好意思和两个弟弟争抢食物。所以，弟弟在家里吃着娘讨来的红薯，她就得提着个篮子出来挖野菜。

她其实希望能挖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野菜其实不好吃。可她不敢告诉娘。她还是孩子，想吃白面，但这些只有梦里才敢想。

她祈祷能在土里发现一些野生的南瓜，花生，哪怕是苦瓜，最好梦发展玉米。可她知道这是奢想，大白天的，地里的玉米，不管是成熟的还是不成熟的，早被人拔光了，现在恐怕连玉米杆子都没有了。

小女孩在地上躺了半个小时，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脸色不那么苍白了，有了一点点粉色。她厚着脸皮问来福有没有什么吃的，她实在太饿了。

虽然以前不认识这个小男孩，但是他觉得来福挺面熟的，就像是哪见过。看起来面善。凭着直觉小女孩觉得他不是个坏人，村子里没有什么坏人，大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东西，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吃的，都通通往嘴里塞。

人活着和猫狗没什么两样，说起来村子里也很久没见到猫和狗了，他们都去了哪了，小女孩知道。不但没有猫狗，村子里连老鼠黄鼠狼也看不见了，他们不是被人吃了，也多半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