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花村,林轩的心是欣喜的。是的,很开心。老中医生活的质量不错,他已然放心了。再则,他相信村长的为人。相信老中医可以在这里轻松愉悦地过完这一生。人都要死的。或早或晚。林轩的脑子里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但人如何在短暂的一生里过完一种高质量的生活?这就让人深思了。有人说,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厚度。这话有道理,但为什么不在一种自律的情况下,延长生命的长度呢?好人。自然得活得更长。一个有价值的人才能为社会做更多有价值的贡献。
老中医没有出来送送林轩,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在屋子里听音乐。他听的都是戏,地方戏。桃花村的人不听这样的戏曲。林轩通过戏曲里的方言已经猜测他的老家大概是在哪里了。他这么大年纪。不愿意回到家乡,想来内心都是有一番隐痛的。这是他的伤疤,不要去揭。
离开桃花村后,林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他相信,那位大象先生已经翘首以待了。徐奶奶一点儿不挽留,她早就流露出意思。年轻人就该出去闯荡,呆在家里的,窝在江城里的。都是没出息的,都是啃老货。哈哈。老人家就是越活越可爱。她这话说的徐母可不爱听了。虽然徐母已经和徐奶奶解开了心结,但她觉得这样的话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妈,什么叫啃老呀?我可是有养老退休金的。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我,如果我还是一个年轻人,早就要高兴死了。”
没错,现在的徐母出了一颗心在女儿徐婉芳身上外,还有自己的交际圈。不不,她还有牵挂,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小琴。说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小琴还在国外度假。这让徐母有点儿不放心起来了。她只当女儿是医院安排自己出去的。没想到,背地里,还有叫一个叫莱恩的金发碧眼的家伙跟着她一起满世界地溜达了。不过,她现在事儿多,想着女儿不回来也好。年轻人都爱玩,那就让她好好地玩玩。
“哈哈,你比我年轻。那我当然叫你年轻人啊,怎么,我这话有错吗?”
说着说着,徐奶奶和徐母这对婆媳就又扛上了,她们每天以斗嘴为乐。逗完了,徐奶奶也会悠悠地询问,今天你的婚姻大事进行的怎样了?这不是讽刺,而是实实在在的关心。老奶奶希望这个五十出头的儿媳嫁出去,嫁出去。就不会过分操心子女的事情了。她就是闲的。
一提起这个话题,徐母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说来这事儿也怪,也谈了好几个,还有几个也是有感觉的。但一聊到结婚的事儿上,就那么不顺畅了。倒不是因为她有两个女儿,这年岁,谁都有几个孩子。也不是徐母粗俗,事实上。她在有钱后,也变得优雅了好多,会听音乐剧,会跳舞,也会去老年大学学画画。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徐母是发现,何必与人结婚,难道自个儿过自个儿的日子,就不逍遥,就不痛快吗?何必自己要给自己找麻烦呢?因为,她看出一件事儿来了,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徐母就称他们是老头,不管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他们的动机都不是那么单纯,丧偶或是再婚,都是想找一个免费的保姆,呵呵,什么老伴,什么第二春,不外乎都是为了找一个免费的保姆伺候他们的吃喝。徐母在看破了他们的用心后,起先,心里是愤怒的。当然气愤啊,她一个人过了好几年了,没想到这些人的心思这么复杂。她觉得受不了。受不了,就不想继续交往了。可没想到的是。以前谈过的一个姓徐的老头竟然不想放过她。其实他们也没有怎样,不过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这老头的心思就这么复杂。他在一个微信群里造谣生事,说徐母如何如何,如何如何轻浮。呵呵。都是一些没影儿的事。但徐母这个人说话呢不是那么注意,挺随意的,嘻嘻哈哈。一不留神。就容易和人开玩笑。这老头就上心了。得不到之后,就开始报复。那阵子,徐母弄得挺精疲力尽的。真的不想再去听音乐剧和画画了。她想:现在我还缺啥?我啥都不缺呀。我有钱,我快乐,我孩子争气。我干啥给自己找罪受?不,我就不找了。爱谁谁去。
所以,当徐奶奶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开始,徐母还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已经改变了主意。什么再婚不再婚的,滚一边去吧。老娘图的就是一个开心自在!但她怕说出来,会遭受老奶奶耻笑。担心老奶奶会说:早先你都干啥去了?现在你却说什么都不干了?你这样,可不是让别人笑话吗?我呀,要是你,一定会拍着自己的脑袋说自己没脑子,只长年岁不长心眼!
所以,她将这些事儿都憋在心里,一憋就是好几天儿。但今天,她是还在憋不住了,干脆都说出来得了,说出来,自己也好落一个自在。以后,老奶奶也就不再问了。徐母这还是鼓起了勇气:“我不想再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