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特殊,仅花了三年筑基,看来这段时间你下了不少功夫,能赶上此关也是机缘……地脉在此数万年,孕育无数地火元精,开炉时我会放出一点,你在一旁可自行捕捉,赠与你那修炼旃檀佛火的罗刹朋友,倒恰好合适。”
原来如此!说起来上次王诩的结婴大典,貌似梁明月送了不得了的礼物,确实应该有所回礼!她恍然大悟,这时,薛景纯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小鼎,还有张符,估计把地火元精收在里面用符封好就可以了。
不一会,薛景纯张开星辰真气作为防护结界,将他们二人罩入其中。随即开始调动身前的令牌,并打出一个个繁复的法决。与此同时,下面被烧得通红的金属板也应声而动,缓缓开启。
关闭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打开,夏元熙才发现这金属板的厚度足足有三人高,而且下面还有一层颜色更刺眼、温度更高的金属板!两道、三道……直到第九道封印打开,地脉真火才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条看一眼就觉得眼睛刺痛的光焰巨龙!庞大的身躯填满了深渊底部,它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形镇压,动弹不得,只得昂首一个无声的咆哮,炙热的吐息顿时充满了整个山腹,即使隔了相当远,夏元熙周围坚硬的石壁都因为这个凶残的呵欠熔化,变得黏糊糊的,若不是有星辰真气的保护,估计她都不用送火葬场了!那龙似乎觉得力度不够,身边飞舞的火星更化为条条金蛇,扭头吐信,就要飞出九层封印!
这时,薛景纯动了。
一个个令牌准确的打出,底层被祭炼的无数法宝脱离火海,以比金蛇快得多的速度飞跃封印,然后那九层铁门立即迅速关闭,将地火元精重新囚禁在深渊之下,最终只有三条金蛇来到上层。
“……动手收取吧。”薛景纯薄唇微抿,额头起了一层细汗。张开两人的防护结界,加上有个筑基小朋友,防护力度估计也比他只开自己的时候要大,似乎略有吃力的样子,夏元熙注意到了这点,本来她只是随意站在旁边,立刻自觉地一步走过去,紧紧挨着他站。果然随着她的移动,结界的半径稍微缩了缩,薛景纯神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凝重,开始向那些刚出炉的法宝里打入一个个符篆禁制,进行最终定型的工序。
……不行你就说,作什么深沉状?夏元熙心中一叹,也取出太华雷音剑,开始捕捉地火元精。
不打不知道,那三只小东西狡猾异常,不仅配合默契,还知道声东击西,攻敌薄弱!加上山腹内全是刚刚火龙喷出的气体,让它们如鱼得水,移动十分自在。夏元熙两口飞剑一剑对上一条,还剩了条金蛇。这货没事干,看哪条同伙被追的穷途末路了,就缀上去干扰飞剑,让陷入困境的金蛇得以逃脱,反复数次,乐此不疲。
夏元熙怒了,立刻改变战术,一柄剑专追着捉那只捣蛋的,剩下一柄作为护卫,谁敢帮就揍谁!单一的飞剑比金蛇强,两条蛇能让单剑谁也奈何不得,单剑也能让两条蛇的救援计划胎死腹中。很快,那条开始时候作死拉仇恨的金蛇就被裹挟过来,被她“啪”地关到小鼎里了,十分解气!
铁三角去了其一,剩下的简直如探囊取物,先后也被追上并捉住,夏元熙表示愉快笑纳。
“刚筑基能有这等剑术,也是难能可贵。”薛景纯微微颔首,他正忙着把法宝的中枢禁制打入其中,那举重若轻,如行云流水般的手法立刻吸引了夏元熙的注意。
见她看着自己,薛景纯问道:“有兴趣?听玄幽师弟闲聊时提到过,你似乎之前购置了一口弑主的魔剑。如此,也是该了解炼器为何物了。”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黑历史请让它成为历史的尘埃吧!
好在薛景纯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一边铭刻符篆,一边将基本步骤,辨别方法娓娓道来。
按照他的说法,如果材料的优劣代表人的身体,那中枢禁制就代表着人的灵魂,就算顶尖的天材地宝,交到技艺拙劣的人手上制作,便如同身强力壮的傻子一般,所以同样等级的法宝,因为炼器师的不同,也能发挥出不一样的实力。对此,夏元熙有亲身体会,她玩惯了太华雷音剑,再试用猎宝人屠那得来的冰晶剑……御使起来艰难晦涩,简直感觉不是人用的!
这或许就是大众水平和国手水平的区别吧……王诩之前说过,太华雷音剑本是上古异种“灵牙白象”的一对长牙,质地坚硬,水火难伤,在昆仑宝库躺了许多年都没人愿意花功夫去做。后来被薛景纯取出来,他不知从哪看到“虚空震雷起云,一切象牙皆生花”【注】的偈语,深入考据,仔细推敲,制定了以八道雷击炼器的方案,并自己创作了中枢符篆禁制,竟然一举成功。
现在看他华丽的手法,博闻强识又技巧娴熟,果然是个炼器的高手,怪不得之前听说他要开炉,瞬间功德堂交接任务人满为患。
夏元熙正胡思乱想间,突然感觉薛景纯侧过头看了她好几眼,于是疑惑道:“怎么了?”
“无事,目测而已。”
“诶?”
他在做的貌似是最后一件法宝,看形制是件黑色斗篷,飘动间隐隐有水波状的暗纹,搭扣饰以鲛珠,组成琼花的式样。他沉静地打入一道道符篆,以三昧真火不断炼化杂质、调节形状,这些工序夏元熙经过科普,也大致看得出一二。可是后来他将太白皓金熔炼为丝,给披风滚上银边,并在边角勾勒出琼花图案,又让她看不懂意图了。
等他做完,夏元熙才好奇道:“这个是特殊的符篆吗?有什么效果?”
“装饰罢了,作用是统一风格。”
我听见了什么?……请说人话!
还没等她吐槽,薛景纯起身,随手就将斗篷罩在她身上。大小合身,和昆仑的制式服色的琼花纹也很合配,于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你那罗刹朋友的姐姐送来的玄冥阴鱼之皮,炼制成斗篷一日可三次让使用者化身烟雾,并可抵御部分法术,对玄阴、癸水之术尤为有奇效。此物材料罕见,本是答谢你之前仗义相助,只是私送于你不免让玄幽落了面子,这才以门派贺礼送出。”
“原来如此,但是这斗篷貌似用了其他材料吧?看起来挺贵的……”
“无妨。你若不收,只怕洞阳上馆还会以为我昆仑平白昧了弟子东西。”
见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夏元熙也不再推辞,不过一个疑云在她心中一直不散,今天终于开口问:“不知师兄收我为真传,目的何在?”
之前和薛景纯没有什么交集,初次印象也不愉快,甚至入门后也屡次起争端,也不知这人人究竟看中了她哪点。
“目的?大概是觉得你有某些潜质……可以到达我不能触及的地方吧。”深邃的眼睛一瞬间有些空茫。
夏元熙想起来,据说薛景纯因为受伤修为跌落,不能寸进,猜测他大概指这个意思,于是豪爽地宽慰他:“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师兄伤势。我办事,您放心,这就包在我身上了!”若不是身高不够,她还想作鼓励状拍拍他肩,想想看踮脚估计也只能把手搭上去,实在气势不足,只能作罢。
薛景纯轻轻一笑,见惯了他淡漠的样子,这春风晴暖的笑容让夏元熙有些不习惯。他不置与否,只一句“承你吉言”就此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