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想要表现得很震怒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你这个混蛋……从好久以前开始,从贪染小杂碎那里逃出来也好,建立六道轮回也好,支撑我的,一直就是想象中你飞升时候的样子……随便就辜负了别人的心血,我真想揍你……”
薛景纯回以虚弱的一笑。
“我知道,因为我的无能让你受了很多磨难……但我一直在等,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他染血的手掌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半途停滞下来,夏元熙干脆抓着它贴了上去,银白的长发顿时染上的艳丽的色彩。
她哽咽着:“相信你什么……你从来就不可信,就连刚刚都才骗过我!”
“因为玄玑不相信我,才会被骗。”他用额头抵着她,“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远远比飞升重要,这是我一切行动的前提。如果你真正直面我的心,又怎么会认为我只要一时的欢愉就可以满足?这根本不可能,所以一切有违这个目标的行为都是虚假的,被骗只能是玄玑自己的错。”
这样倒打一耙的话语用他寂寞惆怅的语调说出来,让人只会无比怜惜,夏元熙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能被他蒙蔽,一边色令内荏地指责:“怪我?”
“我的魔种可以传递情绪,通过它感受我的心意吧……”薛景纯执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温暖的肌肤,跳动的脉搏,让她一瞬间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确实,元神联系着他的魔种,那里满满都是眷恋和爱慕,以至于连夏元熙都受不了这样热切的情绪,草草关闭了连接。
只有这样,她才能恶声恶气地骂他:“你是白痴吧?白白就错过了一个好机会,飞升后境界都和你现在不同,现在你觉得很重要的东西,等你成为那样伟大的存在,就不会再在意它。你是不是脑浆被射出去了,才会选择做个魔头的奴仆?”
“是啊……我的确不能理解,现在我只是区区三界有情众生,与其被送到不知名的地方,说不定将来还会后悔莫及,还是现在的满足最重要。”薛景纯叹道,“更何况你又那么容易被我得手了,以前我就说过无数次让你不要靠近我,现在却怨我意志薄弱,道心不坚,这怪谁?”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马上为你写一本传记,流传出去别人都会骂你傻逼,你信不信?”
“哼,夏虫不可语冰,那是他们面前的诱惑不足。毕竟你这样专会魅惑人心的妖女,这世界上哪还有第二个……”
“你眼瞎了?竟敢让你主人我背锅?!”
“是我错了。”薛景纯见她发怒,浅笑着认错道:“谢主人教诲。”
态度端正,无懈可击。
“所以你就不惜□□主人,为的是给自己套上狗链?大乘修士的自尊呢?哈,想想看,一个大乘的魔仆?带着出门,走路都带风。”夏元熙面无表情吐槽着。
“你都不要我了,我还留着自尊作甚?”薛景纯奇怪道。
这个厚颜无耻的人究竟是谁?
夏元熙无奈怒吼道:“去床上躺着,养好伤之前没我命令不准说话……不准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我!我会在你旁边检查,所以快滚!”
☆、380|说走就走的旅行(九)
自那以后,薛景纯还是窝在自己殿内休养了几天,夏元熙也确实如她所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旁边,只不过她五味陈杂的眼神总是时不时掠过他光洁的额头,盘桓于那朵红莲之上。
这枚印记仅有食指指甲盖大小,六瓣花瓣簇着仿佛跃动火焰一般的花蕊,夏元熙早已看过无数次,几乎闭着眼睛就能在摸索出它的轮廓,更何况这火焰般扭曲的符文来是她魔身时的名字。
“喂,你要不要考虑留一个刘海很长的杀马特发型,把你脑门儿上这个丑陋的戳给盖上?”
其实并不丑,只不过看着就觉得惋惜。
“那倒不必,事实上我恨不得天天给人看。”薛景纯无所谓地回答。
“你嘚瑟什么?换作人界你这就叫黥面刺配,跟罪犯一个档次。”夏元熙从他的情绪里感觉出,目前此人颇为自得,于是狠狠一个白眼。
“又擅自窥探我的心……”
“呵呵,这是你自找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夏元熙走到他床边,弯下腰,玩弄他散落床榻上的长发,得意地笑着,“以后你的那点小算盘,我一切尽在掌握中!哼,算计我那么多年,你也有今天?哈,可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薛景纯幽幽看着她,突然一叹:“那主人可知,接下来我会想什么?”
“什么?……呃……”夏元熙触电似的扔掉指尖上缠绕的一缕墨发,仿佛那玩意是咬人的毒蛇,然后可疑的绯红从脖子蔓延到耳尖。
“你在想什么?!快停止!”后退几步,她怒吼。
“你知道的最清楚,却来问我?难道就那么想听从我直接口里说出来?啊……只感知情绪确实太过模糊,那么主人就请过来,我细细为您讲清楚。”薛景纯支起身,宽大的中衣从肩头滑落,露出大半个精壮的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