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法拉第进门时,他看到的就是一脸哀怨地坐在床上的夏尔。“好久不见,亲爱的夏尔,”他开口道,但脸上明显带着点震惊,“可您这是怎么了?”
“没大事,”夏尔赶紧道,“我只是骑马骑太久了……别管这个了,您请坐!让一会儿就送红茶上来!”
法拉第了然地点了点头,找了张看起来最朴素的方凳坐了下来。“虽然您说没大事,但在我的想象里,我再次见到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那该是哪样?”夏尔对自己平素在法拉第脑海里留下的印象有点兴趣。
法拉第张了张嘴,但最后只笑了:“反正不在病床上,您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几乎一年没见,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都发现对方没什么变化。再加上热腾腾的大吉岭红茶,谈话气氛很快变得轻松起来。
“您这次是经过巴黎、所以顺道过来看我吗?”夏尔问,但其实他更希望是另一种回答,“那可真要感谢你费心了。”
这话大概戳中了某个点,因为法拉第原本愉快微笑的脸立时黑了下来。“说是散心,”他道,语气不可避免地有些硬邦邦的,“但恐怕更合适的形容是避风头。”
“……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夏尔早有预料,但这时候心也立刻沉了下去。
法拉第显然听出了这种语气变化。因为夏尔之前和他说的时候,就表示随时欢迎他来法国研究电磁学;这的确是一种重视,但现在变成了一语成谶——因为他当时认为,他绝没有理由和戴维拆伙。“糟糕的事情,能解决,但麻烦不小。”
然后法拉第就简单地解释了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一月时,奥斯特的电磁感应实验就和已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欧洲大陆的科学界。
这发现是划时代的,几乎所有的物理学家都立刻着手开始研究电磁方面。其中最拔尖的无疑是安培,他出论文的速度就和坐了火箭没区别。
这在吸引了更多人注意电磁学的同时,也给其他同行业的研究者带来了压力。
法拉第的老板兼任导师戴维,在去年下半年时接替故去的班克斯爵士,成为了英国皇家学会的新会长。他主攻化学元素研究,但也做一点物理实验。在奥斯特实验成功后,他当然倾注了更多的时间和心力去做。
作为他的助手,加之自己很有兴趣,法拉第也在做同样的实验。如果单纯以花费的研究时间比较的话,他做得当然比戴维多——戴维的应酬越来越多,在实验室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