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易铭把燃烧的烟蒂用舌尖卷入口中,依靠火星灼伤舌尖的疼痛保持自己的清醒,在她开着代步车缓缓离开的时候,悄悄地驱车跟上去。
居然是去了小学校?!
顾易铭把车子停好,悄悄地跟过来,选择盯梢视线角度并隐藏好自己,看着那个坐在喋喋不休的老太太身边始终保持着微笑,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的女人,默默地问,向晚,这七年多的时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点一刻,小学校的大门缓缓地打开。
片刻后,有老师带着排着队的小盆友们陆陆续续的出来。
容向晚和那个老太太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走到学校门口,目光在看见某个穿着校服的小朋友时顷刻变暖,脸上的微笑也变得开心许多。顾易铭恍惚中像是看见了他们初相遇时的那个如四月阳光一样温暖的女子。
然而,下一刻,顾易铭的心再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让他傻愣愣的吐掉了嘴里燃烧到一半儿的烟,下意识的起身往这边跑了几步,又仓皇的停住。
他微微虚起凤目斜飞的桃花眼呆呆地看着容向晚牵着的那个有着一头卷发,眉眼比女生还漂亮,左眉毛的眉尖藏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的男孩儿几分钟后,拳头紧握,无力的转身靠在大树后面。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顾易铭只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怪异的时空中。
无比的喜悦无比的幸福,又无比的心酸无比的惶恐。
他想要振臂高呼想要放肆笑,又只能怯懦的躲在树后,不敢出声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无比的痛楚。
那晚,顾易铭被气势汹汹赶到的严肃拎上车,随便找了个酒吧进去。然后严大队长给凌墨打了个电话,叫他想办法把酒吧清场,之后又让酒保上了一打最烈的酒。
然后,严老大给自己的嘴巴里放了一根烟,拿出火机来啪的一声打火,点烟,吐了一口烟雾后,冷冷的开口:“说吧,要死要活的是怎么回事儿?”
顾易铭自嘲的笑了笑,仰头灌下一杯酒:“老大,我也有儿子了。”
“有就有……什么?!”严肃立刻拍桌瞪眼:“你特么的说什么?!”
“我说,我也有儿子了。我儿子上小学了都……呵呵……”顾易铭笑着得眼里蓄满了泪。
严肃认真的看着顾易铭,这小子多少年没有这个表情了?那是他从英国受训回来的某个晚上吧?这小子拉着自己喝的烂醉之后又把人家酒吧给砸了稀巴烂,然后又不许自己打电话,乖乖的跟着民警去派出所蹲了一个晚上,还得自己也跟着进去蹲了一晚上冷板凳。第二天还是张硕拿了钱去赔了人家酒吧老板的损失费,把他们两个给弄了出来。之后他再三逼问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最后还是屁都没放一个,至今他和张硕都不知道这混蛋那晚发疯到底是因为什么。
今天,他居然又看见这家伙的眼里有这样的情绪?
酒吧的背景音乐循环放着一些低柔沉缓的歌曲。到此时,恰好是王韵壹的《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