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此处庄子上的主人林老太太是最后一任靖安侯夫人,这处庄子是老太太建立起来收留孤儿和流浪人员的地方。那七个孩子就是庄子上收养的,有几个老人和大人也是庄子上收留的。一等将军侯鸿文,据臣所知,他现在的夫人是继室,原配夫人生下侯元龙半年后去世,继室夫人是侯鸿文舅家的表妹。”
长平帝冷声一笑:“所以,又是后院那些事儿?”
娄高肃然道:“臣不敢妄下决断,已经吩咐下面查探,明早就能有结果。”这里离京城这么近,哪怕下面的人查探清楚,亲自把结果送过来,明早也赶得上。
长平帝抿了一口热水,“你办事,朕放心。”心里嘀咕,这庄子上连茶叶都没有,就算林家没有了靖安侯爵位,也不至于连好茶也喝不上了吧?
“朕记得,上届探花郎林海出自林家。”他钦点的探花郎,年轻俊朗有才干,他打算观察三五年,若是禁得住磨练,他必定重用他。
娄高静静地不说话,朝堂官员如何不是他能点评的。
“林海和他父亲很像,不是指相貌,是气度,先皇很看重林海的父亲,在林家爵位传承到头时,还特准林晔多袭了一代。”
长平帝语气有些微妙,娄高静默不语。
“林海的岳家是荣国公府,贾代善呐。”长平帝语气很是怀念,“史氏遣了两个儿子回金陵为贾代善守孝百日,最近荣府可有什么变动?”
娄高正色道:“荣府关门闭户守孝,贾老夫人除了到宁府探望过宁国公,其它时候不曾出过府门。不过荣国府大女婿兵部郎中齐帧以他荣府女婿的名义联系了荣府在军中的旧部,有些人被齐帧说动,而齐帧一直想与太子殿下搭上关系。”
长平帝目光幽深,屋子里光线很暗,安静得让人发颤,然而娄高已经习以为常,什么时候该回陛下的话,他自然一清二楚。
半响长平帝却道:“贾代化如何?”
“宁国公生病卧床,不过太医那里反馈得来的消息,宁国公的身体基本稳定下来,本来之前太医判断就是明年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太医觉得保持下去,可以多活两三年。”娄高一板一眼地道,“因为宁国公的威信健在,国公爷带出来的将士倒是还稳得住。”
长平帝嗤笑:“所以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这是世间常态。可惜贾代善精明能干了一辈子,没教出两个好儿子。”
娄高心里嘀咕,虎父犬子,京中多得是这种情况,不只是荣国府。
若是在宫中,长平帝必然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或者召见大臣或者在后宫陪伴妃嫔,但是在别人的庄子上,没有奏折没有大臣没有后妃,难得偷懒休闲一下,长平帝也只能扒拉着几个护卫闲话家常。
娄高几人都是出身孤儿,在街上当流浪儿时,被吴左捡了回去,跟着吴左训练,能出任务了,就进入禁卫军,二十岁开始在长平帝身边贴身保护,长平帝对他们的来历还是一清二楚的。
谈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接近亥时,长平帝这才就寝。然而好像没有睡多久,就被庄子上的喧闹声给吵醒了。
屋内有两个人交替着一眼不错地保护长平帝,娄高这会是清醒的,他并未亲自前去查看,另外的护卫到前院去了。
长平帝披着厚厚的长袍,娄高站在他身后,两人看到庄子前方天空,映照着明亮的火光。
此时艾草被惊恐的丫鬟叫醒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太太,前面来了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拿着刀剑,一个劲地让我们交人,说什么我们扣留了他们的人。”
艾草顿时一惊,很快穿好衣服,来到前面。
果然见许管事和庄子上的几个壮汉、佃户家的男人与十几个拿着刀剑的黑衣蒙面人对峙,带头的人手里还举着火把示威。
艾草看了看天色,天空还飘着雪花,地面上一片白茫茫的,这些人脑子秀逗了竟然穿着一身黑衣?
艾草正要上前,东面借宿的客人走了出来,那主人依旧在光线暗的地方,留下了一位护卫,另外三人杀气腾腾地走了出来。
长平帝带着娄高在拱门前看了一眼,就示意娄高等人处理,他若是没猜错的话,定然是那拐子团伙趁着夜深人静、最是疲乏的时候来庄子上要人。既然他碰到了,而且这会庄子主人又是一个老太太,他断然不会让一个妇人冒险的。
于是在艾草和许管事等人目瞪口呆之下,余扬尚永于江三人已经把十几个黑衣人给制服了,庄子上大汉见状,立即拿绳子捆缚。
不用艾草示意,许管事就跑去向长平帝等人道谢,许管事也看出来了,这借宿的客人定然来头不一般,肯定是哪位大官员,他眼巴巴地望着娄高。
娄高面不改色地道:“许管事放心,这些人将送至官府,后续事情由官府出面。拐子这类是官府和百姓深恶痛绝的,不管他们什么来头,定然不饶恕。”
孤儿出身的人才了解孤儿的心酸,拐子是他最痛恨的,以往借他职务之便,他倒是协助了好几起捉拿拐子的行动。
许管事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多谢老爷和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