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眨了眨眼,赶紧撩开车帘,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极为紧张地道:“咱们回去说,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余秋和周鹤也做过那些题?”贾赦冷静下来之后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皱了皱眉说道:“他们会不会出去胡说八道吧?”
贾政摇头:“不会,这些题目只有我们三人做过,而且还都是亲家公张老太爷批改的。”
科举最怕遇上舞弊事件,若是落第的学子偏激之下闹出事端来,这可就大发了。不过余秋和周鹤也不是傻子,他们是这件事情的获利者,而且这些题目他们也都知道从哪里来的,皇上总不会向荣府老太太泄题?
贾赦把贾政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运气不错。”
回到府里,全府上下接待贾政,贾赦今日是特意调整的休沐日,是以他接了贾政并不用再往刑部。
贾政这会并不困,他只是回西院沐浴、吃了早饭之后,安抚了一下妻子和儿子,便去荣安堂见母亲。
红叶见他来还有些新奇,他怎么不去休息?不过贾政磨磨蹭蹭还未说什么,贾赦闻讯而来。
“母亲,大喜事!”贾赦一脸喜色地道,然后靠近母亲,把贾政挤到边上去了,“母亲你好厉害,老二说他这次会试的考题好些都从你出的那些题目当中做过,哪怕不是完全一模一样,但是运用的知识点却是一样的。”
红叶不由得地看向贾政:“真的?”
贾政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母亲。最后一场阐述大凤税收的这道题我答得很浅显,没敢回答得太深。”他堂堂荣阳侯府的二老爷,也是士族的一员,损坏了士族的利益,那可真是里外不是人。就算是想为皇上分忧解难,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做。
现在大凤在土地上的矛盾还未激发,只是随着科考的深入,免税的土地越来越多,以后势必会造成士族和百姓、朝廷之间的矛盾。
“你整体答得怎么样?有信心能考到多少名次?税收这道题,你不用管它,皇上只怕是投石问路,现在大凤还顾不上这个问题。”红叶很淡定地道,谁叫长平帝也是一个人,只要她花时间琢磨会试的考题,总能找出长平帝的喜好,如此压题自然压得准。而税收这道题,她是突然想起在现代社会时查阅古代的资料时看到过的一道题,想到这古代封建王朝便顺手一起放上去的。
每次会试都有两千多考生,上一届录取人数一百六十八人,就算今年可能稍微放宽条件,也不过两百来人。因为昨年朝廷空出了不少位置,急需更多的人来补充。
“前二十名。”这是贾政的估算,原本在考试前,他只希望能在录取名单上就行,现在能到前面的位置,这是意外之喜。
红叶扬眉:“不过还有殿试这一关,最后这一个月好好地努力一下。”
贾政当下重重地点头,对呀,会试得了前面的名次也没用,若是在殿试上面他的名次极为靠后,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贾赦顿时愁了,会试老二考这么好的成绩,殿试成绩若是差了,会不会招人耻笑?
从荣安堂回去,贾政狠狠地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未时左右才醒来,吃过裹腹的东西,便开始默写他的答卷,他在犹豫要不要拿试卷去给张老太爷审阅。
张老太爷自然是已经知道考题内容了,他最开始只是扫视了一遍,那道有关税收的实时策论题,这很明显,他给贾政和余秋改过卷子,其他题目他也觉得较为眼熟,每道题他琢磨了一下,才恍然想起。顿时他都有些不敢置信,这亲家母猜皇上的心思怎么这么准?他开始期待殿试的考题,若是殿试考题再压中几个,他觉得他没法直视贾老太太。
等待结果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贾政在第二日去见过张老太爷,张老太爷只是点评了一下他的考卷,别的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贾政心里还特别心虚来着。其后花了两天时间与其他学子聚过,便呆在家里静静地看书,为殿试做准备,而他和余秋、周鹤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这次会试考题的事情。
四月初三,难得的好天气,太阳终于从云层里跳了出来,而一大早贡院门口就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等着放榜。
这次看榜,贾赦没来,贾政和两个长随一起来的,他到后不久,余秋和周鹤也到了,也陆陆续续地看到其他熟悉的面孔,大家脸色都绷着。
巳时左右,贡院大门才开启,有五六个衙役一同出来了,一个衙役手里拿着浆糊桶,拿起刷子在幕墙上刷了几下,其他几个衙役便有条不紊地帖红榜。待衙役离开,看榜的人一拥而上。
很快贾政他们便知道,这次会试录取人数两百零八人,录取比例不到百分之十,但是也比上一届会试录取了一百六十八人多好几个百分点。
会试头名也就是会元,是贾政他们不认识的外地考生,贾政感叹,心下不得不服气,有些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而他花费了无数的心思,这次考试还极为好运地遇上熟悉的知识点,但是依旧考不过这种人。红榜最后一名也是大家不认识的人,还恰好姓孙,这是一个非常巧的巧合。
不多时贾政的两个长随回来,一脸激动地道:“老爷,您中了,您考中第十六名。”
另一个长随随后才道:“恭喜余先生、周先生,余先生考中第三名,周先生考中第十二名。”
三人的名次都相当靠前,尽管心里早有准备,这次他们一定不会落榜,但是名次这么靠前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三人相视一眼,互相拱手道喜,脸上一片笑意,至于心里的那丝不安和压力,也被压在了心底。
半刻钟之后,三人互相道别,他们现在都要赶回家与亲人分享这个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