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枳出神时,冷不丁传来血麒麟的声音,“云枳啊,明天我们去麒麟阁,你要不要带着你娘去隐居?”
云枳僵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结巴着,“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血麒麟没抬头,注意力依旧在棋局上面,连带着嗓音也绵软了许多。
当真是,温润少年,十里春风!
两人正说话时,外面传来嘈杂之声,禁卫军押送着二十几人,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为首的,是南宫冰。
说起来,南宫冰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天牢了。
上次在北齐的时候,她就尝过坐大牢的滋味儿。
这是第二次,比上次还惨。
云枳扭头看她时,差点都没认出来。
她一身泥垢,蓬头散发,憔悴而苍白!
上次被端木澜踹了一脚,她重伤未愈,又没有好好调理,加上天牢环境恶劣,就成了现在这样!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云枳!
云枳已经不是她的侍卫,所以早就不穿侍卫服装了。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袍子,脸上有伤,但是看上去很俊朗。
两人关系仿佛瞬间对掉:
以前,南宫冰高高在上,云枳如同尘泥。
如今,云枳虽然不是高高在上,却也有资格和血麒麟同坐,起码血麒麟是默许了的。
但是南宫冰,却是手铐脚镣缠身的阶下囚!
两人四目相对,皆呆住了。
而愣神时,身后的禁卫军已经一脚踹在了南宫冰腿上!
南宫冰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见惯了高贵骄狂的南宫冰,突然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云枳几乎后退了一步!
而此时,其余人等,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
君轻暖和血麒麟两人继续下棋,像是没发现有人进来一样!
禁卫军只是冲南慕抱拳之后,撤到一边静立。
屋里鸦雀无声,只是偶尔传来棋子落下的声音!
无形的威压,在房间里笼罩着,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那是血麒麟身上的气场。
他虽然不说话,不表态,像是没发现他们一样,但却,轻而易举就让人开不了口!
云枳也不敢说话,只是将眼神投向云家众人。
云家家主云深,前些天官拜大将军,统领三军,和贺兰龙月分庭抗礼,不知道有多嚣张。
可现在,却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跪在地上。
云家弟子云橘,面黄肌瘦,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一样!
云枳对这种剧变能够理解,云橘是云家所有人的心肝宝贝,这些年来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一点点苦。
这突然进了天牢,天牢里环境险恶,他如何能够适应的了?
云枳情绪很复杂,云深和云橘,还有将云家主母心情更加复杂。
此时相对,如同狭路相逢。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谁能想象,有朝一日碾入尘泥的云枳,竟然会出现在高不可攀的血麒麟身边?
谁又能想象,富贵如他们,有朝一日会跪在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子面前?
云深等人的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恨意和怨毒。
云枳不知道他们的恨意从何而来,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几人身后,来到了一个约摸三十五六的女子跟前,跪了下来。
那是他的母亲,云家的侍妾,岚葙。
“娘。”他跪在她跟前,低低的唤了一声。
岚葙泪如雨下,想要伸手拥抱他,却怎奈枷锁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