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川的一颗心猛然一揪!
人影耸动,郑秋怡的身影,顿时淹没在了无数的腿脚间。
陈小川只觉脑海一片空白,心里空荡荡的。
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地间的一切,都离他远去。
眼前,只剩下郑秋怡倒地之前的凄然一笑。
仿佛,那就是永久的诀别。
“不,不应该是这样,我不要这样!”
肩头的痛楚让他悚然惊醒,这才发觉身上已经挂彩。
棍棒如同暴雨般而来,痛苦冲刷浑身上下。
“大伙儿使劲打啊!这小子没力气了!”
“打死他!打死他!”
有人兴奋呐喊,有人狠恶挥棍,陈小川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只剩下胸口那道暴烈无比的声音。
放手去杀,放手去杀吧!
他的眼睛红了,口中一声怒吼,竟是盖过了天边那咔擦一声的惊雷。
震得周围之人耳朵一片轰鸣,仿若惊涛拍岸。
他怒了,他有七情六欲,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眼睁睁见到朋友倒在敌人的棍棒之下,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做不到手下留情。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断口爆裂开来、露出白森森木茬的锄杆,迅猛在半空呈弧形而去,化为一道致命的危险孤影。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断了!”
那人原本瞧着陈小川突然发呆,不由得大喜过望。
手中的锄头,不断朝陈小川的腰身招呼,手都挥酸了。
本想着,再给这小子来下狠的,就收手。
结果锄杆刚刚挥出,熟悉的触感还没传来,他眼前只觉灰影一闪而逝。
下一刻,双臂却咔擦一声,传来让人心惊的骨裂之声。
强烈的痛楚,好似被烧红的烙铁给狠狠烫了下。
那人当即脸色惨白,双手一松,垂着两条已经有些扭曲变形的红肿胳膊,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
陈小川眼神冰冷,丝毫不为耳畔那声声嚎叫所动。
随手丢掉已经爆裂开来的锄杆,脚尖一勾。
将那人的锄头操在手里,再度凶猛挥出——
“啊——我的手,我的手!”
“唔!呜呜!”
“好痛啊!”
“这小子疯了!”
“快跑!快报案!”
手中的锄杆仿佛死神之镰,在人潮中游龙般肆意横扫,遇之无不辟易。
不多时,陈小川的脚下,已齐刷刷的倒下一大片人影。
大多都是抱着手脚肩头,痛苦惨叫。
还有的被砸中脑袋,当场便昏死过去。
原本站在人堆外,负责指挥的周长富与王三顺,此刻也是脸色发白,两腿发软。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抑制不住的恐慌。
他们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
“呵呵,想走?”
陷入狂暴之中的陈小川,余光瞥见那两道罪魁祸首的身影。
当即咧嘴冷笑,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
砰砰两声闷响,周长富与王三顺艰难回头,正对上陈小川满是杀意的眼睛。
二人捂着流血不止的后脑勺,摇摇晃晃,扑倒在地。
“呼,呼……”
转头扫视,小院门前的空地上,再无一人敢靠近。
陈小川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冰凉一片。
这才发觉不知何时,阴沉沉的天幕已经飘起小雨,沥沥下着。
哐当一声,他丢下已经变形的锄杆,自顾走到郑秋怡面前。
剩余站着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
突然发一声喊,慌慌张张的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小川没有理会那些逃跑之人,他蹲下身,拂开女孩额间沾血的发丝。
望着她双眼紧闭的惨白俏脸,陈小川心里又悔又痛。
“小川,对不起,我,我没能保护好郑师姐……”
吴胜利艰难从地上爬起,一拐一拐的走来。
他鼻青脸肿,神色一片悔恨。
陈小川没有说话,一把将郑秋怡抱起,发了疯似的朝张家镇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