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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为启朝的皇帝姓赵,因而这一脉已然没落了的皇族便被人称为“赵启一脉”。

“你是谁?”

俞松谋在盯着眼前的青年好一会儿之后,问出此言。

“在下魏玄冲,乃宰相魏恒安与兰陵长公主之孙。”

魏玄冲终于收起了自己表面上的那份温和。

在说起自己的身世时,他的面色几乎可称得上是冷若寒霜。

“家祖曾在先皇想要立陈瑶为后时多次上书反对,称其品性不足以被立为皇后,因而便被她记恨在心。”

在大商,慈圣皇帝的名号可以说是无人不晓。

可她的本名,却几乎无人知道。

但这样一个平凡得与其野心以及手段毫不相称的名字,却被魏玄冲张口说出。

“后来,陈瑶得势,便处处针对家祖。家祖无奈之下只得告老还乡。没曾想,即便如此,也还是未有被她放过。

“在陈瑶以太后之名当政时,便诬陷家祖意图谋反。案子还在调查时,家祖便已被陈瑶提拔起来的佞臣逼迫自缢了。祖母因此郁郁而终。

“待到魏家失了兰陵长公主之庇护,便更是……被陈瑶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一些人被流放去了岭南,另一些,则被流放去了敦煌。”

如此深仇大恨即便已然过了近十年,也依旧记忆如新。

那让魏玄冲一经提起,便眼中透出浓浓的恨意。

可很快,他便笑了起来。

魏玄冲又道:“但这也只是我一家之遭遇。死于陈瑶手下的启朝勋贵又怎还能数得过来?如今枝枝蔓蔓俱已被她砍光,只剩下与其有关的主干,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狗一样向她陈姓之人摇尾乞怜!”

说到这里,魏玄冲怒意又起。

“哪怕是魏国人、匈人、吐罗浑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杀我赵启一脉那么多人!她如何敢说自己是慈圣皇帝?慈在何处?圣,又圣在哪里?给自己加封如此名号,实乃厚颜无耻,滑天下之大稽!”

混合着杀意、愤怒与不甘的情绪直直地冲向俞松谋。

那已然让拓跋缺感同身受,被激起了杀气。

他也几乎要感染了俞松谋。

但片刻之后,豹骑将军却是问他:“你既想把陈商一脉连根拔起。将他们赶尽杀绝。你又想杀多少人?你得如何才能与让你如此痛恨之人,有所不同?”

第66章

大商,

神都之北,

大云寺。

“这些日子来,让人烦心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那蜀地的妖女,装神弄鬼,聚集了一帮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居然也敢自称皇帝,想要造我的反。”

这一年的元日之后,便没传来过好消息。

糟糕的消息则更是接踵而至。

慈圣皇帝因而便来到大云寺礼佛。

并且,她还把自己的女儿承安公主,以及侄女溧阳县主也给一起带来,好让她们能陪自己散散心,说说话。

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过去的慈圣皇帝精力充沛,仿佛可以从早到晚、一直不停地与她的那班大臣、亲信讨论政事,既不觉得累,也不会觉得心烦。

这是一位权利欲颇为旺盛的女皇帝,也似乎根本就不会把时间花在与家中小辈的闲谈之上。

但开年之后,她却似乎,慢慢地变了。

“而后又是太和。”

在说起自己的这个孙女时,慈圣皇帝甚至在心中哀叹起来。

“朕不该那么着急就让太和上路的。若是能晚个十天半个月再出发,太和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困在魏国,也不知如何了。

“现在朕是既赔上了太和,也没让豹骑将军回来。

“还有怀光。怀光也是已在朕身边待了多年的千鹘卫了。”

这是一位皇帝。

同时,她也是一个盛年不再,逐渐走向老迈的妇人。

跟在她身后的承安公主连忙上前,扶住已然悲痛不已的母亲,轻声说出安慰的话语。

“最后,又是我儿!”

说着,慈圣皇帝抓住了承安公主的手,说道:“我刚下旨让汉阴王回到神都来,他便失足落水溺亡了。这必是有人在害他!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大哥一个公道!”

溧阳县主陈伊水也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