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周耒整个人被巨力掀翻,向后仰倒过去。
啊——围观的人死死拢住惊呼躲在树丛的暗影里,这种像格斗街机的画面究竟是什么剧情?!
周未几乎下意识就抬手抱住了攻击周耒那个人的腿,保护小他两岁的弟弟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哪怕他早已不被需要。
那个人很高,所以腿也很长,周未感觉自己再给这双长腿踢一下恐怕又很久不用上学了。
然而,那个人躬下身来,一手拢在了周未的背后,保护的姿势。
周未抬眼,对上了蒋孝期的视线。
他又慌乱地低下头,鼻腔中一股温热汹涌而下,噼里啪啦在灰白石砖上溅出血花。
周耒愤然起身,本能地要发起反击以倾泻心中余烬未灭的怒火,当看到周未跌跪在地,苍白的脸上有大股鼻血涌出,像是淋在灼烧他的岩浆之上,发出炽烈的疼痛。
周耒捡起丢在地上的书包,转身大步离开了。
“是周家的保镖吗,周未带的人?”暗处有人窃语。
“当然不是啊,周未的保镖敢对他弟动手吗?难道周耒不是周家人?”
“也不是裴钦他们啊,好像没见过……”
“别低头!没事,给我看下,”蒋孝期扳起周未的脸,他用目光去搜寻刚刚过来时看到的那个手里提着矿泉水的女生:“水!”
女生惶惑地顿了一下,跟着马上会意地跑过去,还不忘帮忙将瓶盖拧开再递给蒋孝期。
蒋孝期掏出口袋里的男士手帕,用干净的水淋湿,仔细擦拭周未脸上的血迹:“按压这里,慢慢起来,头晕吗?”
周未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乖乖任他摆弄,被托着胳膊扶到长廊的条椅上坐好。
“不用仰头,一会儿就好了。”蒋孝期声音温和,没了刚刚替周未还击那一下的暴怒。
他将被血染红的手帕翻过一面,浸湿、挤水,在周未额头上擦拭,让出血的毛细血管快点收缩止血。
尽管周未没有他自己那种血流不止的毛病,看见大滩的血涌出,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
周未靠在廊柱上,自己摸出纸巾团了个卷儿塞在鼻孔里,已经不怎么流了,他看见蒋孝期的衣襟上落了几点暗红,哝着鼻音说:“衣服,被我弄脏了。”
蒋孝期没去管自己手上蹭的血渍,抬手解开钮扣脱衣服。
周未心说也用不着这么嫌弃吧,当着自己的面儿就扔……
跟着,那件脱下来的外套罩在了周未的身上。
“你穷到买不起大衣了吗?穿好。”蒋孝期帮他将钮扣一颗颗重新扣上。
一件十分普通的夹棉外套,里衬染着它主人的体温,宽容而温暖。
“走了,慢点起来。”
周未被他裹着肩膀拥起来,这像男同学之间常用的亲昵姿势,但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不是手臂绕过肩头勾在脖颈上,而是揽住整个肩膀,一种支撑和保护。
不过这种特殊待遇也没有持续多久,蒋孝期的车就停在门口,周未十分自觉地绕去驾驶位。
“这边,”蒋孝期又兜着他送进副驾,关好门。
周未后知后觉地问:“你拿到驾照了?”
“今天,刚刚。”蒋孝期踩制动、按下点火键、掀手刹、换挡、松制动打方向盘……动作标准且连贯,不太像周未教出来的。
“第一次载人,有点紧张,你自己放碟片听。”意思是他分不出心思来闲聊。
恰好周未并不想聊天,他没什么形状地窝在皮座椅里,侧额靠着车窗,外面是流动的夜色光影。
那些斑斓和色彩在他清澈的瞳仁里一闪即逝,什么都没有留下。
有些伤口,崩裂时并不觉得,最深的痛都是在事后回味才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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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休一天,周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