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释放的呼哨叫喊从不知什么角落的什么人口中传来,也有阴影下肆意亲吻的恋人……
“像过年,或者狂欢。”
“这样没关系吗?”蒋孝期一直走在他身侧,夜色幽微,小朋友单独出门还是会害怕的。
周未反应了一下,才听懂他的意思,继而笑起来:“我刚才成功吓到小叔了吗?看来就算有天穷到没饭吃,还可以去非一靠脸吃饭。”
迎面一群女学生嬉闹着走过来,有人盯着周未手里的手灯看,也不知是看灯还是看人,“这种好可爱,哪里有卖?”“刚我看见有人拿,去那边店里找找……”
周未随手把灯递给一个女孩子:“送你了。”——“啊,真的可以吗?谢谢——”
他转头问蒋孝期:“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蒋孝期垂下眼睫,像掩住珠光的蚌壳,心里重复道:在我家总有你饭吃的。
临近元旦,学校里忙着模考,蒋孝期也忙期末设计,还要抓紧项目上的事务,争取空出几天假期回碧潭陪伴蒋桢。
周未这段时间放了学都赖在他家蹭饭和补习,奇异的作息硬生生给蒋孝期掰正了不少,每每在傍晚想睡,都恰好是开饭的时间。
蒋小叔坦言,我就是故意的。不过饭后大脑供血不足那段时间,蒋孝期会让周未去兼顾下自己的爱好,画画涂鸦赚零用。
有些小活儿不太耗时间,一个钟头搞定能赚百八十块。
周未这边开始自己赚钱了,那边却不怎么花钱了,好像自己的血汗格外珍贵,大有向蒋朗台靠拢的趋势。
蒋孝期的家里又添了些不留心看不出来的物件,比如卫生间里的感应夜灯,人走到门口就会自动点亮;还有一楼卧室床头的多肉,那月弧似的玻璃皿会在黑暗中发出荧光,在蓝蓝绿绿的植物映衬下如幽幽鬼火……
周未睡前常常俯在大床上,手欠地掐玻璃皿里面的肉肉,对着鬼火不怕反笑,幸好他恐惧黑暗,而不是怕鬼。
蒋小叔表面上看像座冰山,如果靠得足够近,你会发现他其实很暖,润物细无声那种,容易让人依赖和沉溺。
是以,晚饭时蒋孝期告知周未自己买了次日的机票要回碧潭过元旦,周未刹那的表情是惊讶且失落的,用了点力气才调整回无所谓的懒洋洋。
“你回家还是……”饿死?
周未终于会赚钱了,但仍然不会做饭,而且他赚的钱显然也不够叫他吃惯那些店里的外卖。
“我,回高干楼,模考完了再回家。”
他像小孩子,负气离家,总要攒了足够高的台阶才肯踏上归途。
靠画图赚的零花显然拿不出手,还会成为不学无术的佐证,所以周未想下注在模考成绩上,毕竟他最近前所未有地努力。
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蒋孝期一走,他只能去黄栀子那边蹭饭。
黄栀子去拍第二期《校花校草》也该回来了,周未有阵子没见她,只听裴钦说过她沉迷写文难以自拔,有次躲在化妆间的厕所里敲键盘害全组人找了她一个多钟头,以为她掉进江户川被冲进了东京湾。
周未也不知道裴钦或者非一为什么还继续用她,可能真的是自己面子大。
小七在沙发上盹醒了,闻到桌上的红烧带鱼香,尖着嗓子跳下来扒周未裤腿。
这小东西才一个多月大,叫起来仍旧尖声细气的,像在撒娇,张嘴已经能看到长出的乳牙,仍然每天喝奶,铲屎官心情好时会弄一点蛋黄米糊给它解馋。
小七已经比刚出生的耗子模样变化很大了,通身覆着松软的绒毛,两颊越过头顶到脊背都是灰黄相间的颜色,下颌胸脯和四脚却雪一样白,眼珠是毫无防备的墨黑,盯着谁看都含情脉脉。
周未扒拉瓷碟里的鱼肉,撕下来一块想偷偷投喂它,给蒋孝期逮个正着。
蒋孝期作为一名干一行爱一行、爱岗敬业的铲屎官,严格遵照网上搜来的喂养守则行事,像个照着育儿百科养头胎的新手妈妈般一丝不苟。
反倒是周未经常破坏他的权威,不像刚捡回来怕养不活那般小心翼翼,想起来就喂一嘴、逗一爪子,一副拿崽当玩具的渣爹模样。
“过来,”蒋孝期唤它,小七不动窝。
蒋孝期继续唤它:“小未,小未——”
小七瞬间抛开渣爹投入奶娘的怀抱,周未无语,蒋孝期每次喂猫都这么唤它,它一定是把“小未”这个音节理解成了“开饭”。
蒋孝期捏了点儿碎蛋花和着米饭喂了小七几口,放它去咬玩具磨牙,然后拿起手机。
蒋孝期除了接电话从不在吃饭时玩手机,周未刚要开嘲讽,自己的手机叮咚一响,界面提示有钱入账。
一万块,蒋孝期给他转了一万块的零用,周未隔着红烧带鱼朝他微笑:“七哥,这是套脖大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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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泥萌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