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明凌晨五点多才回酒店,直接到周未他俩这屋拍门,乓乓!
蒋孝期秒开,瞪他,吓了蒋孝明一跳。
“我擦!你像是站门口等我敲门似的,鬼敲门被鬼吓,”蒋孝明提着一袋糊了热气的什么吃食挤进来,看蒋孝期穿戴整齐,下颌冒胡茬眼底泛乌青,问:“一夜没睡?什么情况,吵架吗?”
没睡人的那张床头开着阅读灯,蒋孝明一屁股坐床上,打开塑料袋捏出一只宣腾腾的大肉包咬下去。
周未原本缩在被子里睡觉,睡得并不踏实,眯眼瞥见房间里多出个人,大脑登时强制开机醒了盹,抱着软枕爬起来,盘膝坐,下巴担在竖起的枕头上。
“明叔?”
“哎乖,吃吗?”蒋孝明捏出第二个包子,把塑料袋朝周未整个递过来。
周未刚要接,伸出去的手被蒋孝期拍回来。
“一夜吐了三次,还敢乱吃!”
“病了?”蒋孝明仍然大口嚼着包子,香气满屋子乱窜,这对把自己吐得肠胃空空饿到眼冒金星的周未实在太不友好了。
蒋孝期用温毛巾帮周未擦脸擦手,又倒水让他吃药。“水土不服。”
周未昨晚刚睡下就给胃痛折腾醒了,跟着上吐下泻折腾大半宿,药也喂不进去。
蒋孝期给段医生打电话,段医生倒是见多了人不慌,给他说了药名和用量,让不发烧先观察到天亮,如果是诺如病毒都不用管,慢慢熬过去就行了。
医生淡定,患者家属不淡定,蒋孝期大半夜跑了老远去买药,回来又一路守着喂水揉肚子测体温,直到周未消停了心都没放下。
蒋孝明吭哧吭哧抿嘴笑:“理解理解,陌生环境容易激发强烈的生理反应导致精神过度亢奋,一夜三次是有点纵欲……”
蒋孝期黑脸,抓起房间电话要拨前台。
蒋孝明连忙嘻嘻哈哈按断:“别别别,别退房,我这还一躺没躺呢,别不禁逗哈哈哈哈——”
周未没戴耳机,眼睛又给包子勾搭住了,不知道他俩在扯什么,茫然地抬头来回看看,视线又意意思思地落回包子上。
蒋孝期到底没忍心,从零食柜里挑了包苏打饼干撕开,给周未一条两片装独立小包。
咔哧咔哧,周未像只仓鼠,就着肉包子的香味啃小饼干。
“我跟丹旸那边儿的兄弟熬了一宿,也没查出林木身边有什么关系亲密的女性,”蒋孝明捡周未吃药剩下的半瓶水,咕噜咕噜往嘴里漱两下咽了,“别说是那种长期稳定情人关系的女性,连短期约泡的也没发现!”
“这人像什么?苦行僧,对!他除了在诊所看病,就是给蒋家搞搞日常保健,忙活一下腾哥和桢姨那种大活儿。从约翰霍普金斯回来这得有二十多年了吧,哎,人家愣是没一次因私出国,境内旅行也查不到,除非自驾,但他的日程蒋家清楚,人基本随叫随到。”
“你们说,他赚钱也不少吧,不吃不喝不玩不乐不嫖不赌不吸/毒,连个烟瘾都没有,一心一意给咱家服务,几十年如一日,这是什么精神?白求恩见他都得点赞!”
蒋孝明说话的时候,周未嗑着饼干,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没戴耳机,读唇语对方还说得飞快,周未也盯得格外投入。
蒋孝期见他这样认真看除自己以外的人就不舒服,摸出藏起来的耳机帮他戴上。
“林木给孤儿院捐钱,可能不止墨林这一家。”
“那他还真是有追求!”蒋孝明看了看周未,“不过,丹旸那边查到个关于魏乐融的医疗记录,她大三的时候曾经堕过胎,周回并不是她第一次怀孕。”
这个消息的确出人意料,蒋孝期问:“为什么插在林木的事情里说,别抖包袱行么?你评书连载呢!”
聪明!蒋孝明冲堂弟打响指:“这要感谢当时那家医院正开始试行电子档案管理,一部分书面的医疗记录被简单粗暴扫描成图片打包储存,后来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方式蠢出翔了,数据库浩如烟海又没有检索系统,找起来不比纸质档案方便,还容易泄露客户隐私,因此这个计划自己就流产了。”
“查魏乐融资料的同事在纸质档案里,发现她有一页医疗记录被撕掉了,于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地翻出了当年压箱底的备份硬盘,愣是把被毁掉那页的扫描件给挖了出来,就是人工流产手术同意书!”
“上面关系人一栏的签名,是林木。”蒋孝明掀开包袱,看好戏似的等着欣赏他俩震惊的表情。
“不可能!”周未从床上站起来,用手里的空饼干袋袭警,“她不会!她不是——”
周未眼前飘黑,他肠胃吐空了身体发虚,又情绪激动义愤填膺,脚下松软的床垫瞬间变成虚泡的棉花,一脚踩下去翻落云端。
蒋孝期近前一步把人接住,打横放在床上,托着他上半身。
他不安慰也不责备,他知道周未最近因为这些事情生了多少暗火,嘴里的溃疡吃东西都忍着疼,唇角一夜挂出两点小水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