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点了点自己面颊,低声笑道:“那就亲一下。”
纪清歌闻言不由圆睁了双瞳,面颊更是刷一下红了个透。
段铭承却不给她拒绝的余地:“亲一下,定会平安归来,不然不一……”
话音未落,就被纪清歌一把捂住了双唇,段铭承并不躲避,只笑吟吟看着他的小姑娘脸色红透,忿忿中带着谴责的瞪着自己,他越是笑而不语的望着,纪清歌脸上就越是热辣辣的,最终踌躇良久,素手向上一移,将他双眼给捂住,这才轻轻欠身,又轻又快的在段铭承面颊上轻触了一下双唇。
颊上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的触感一触即离,却就在刚刚回退的瞬间被段铭承猛然揽住了腰肢,随后就被灼热的双唇紧紧堵回了还没来及离口的轻呼。
段铭承被她捂住双目,他此刻却也并不需要视物,几乎就是如同长了心眼一般,动作迅速精准,却并不霸道强横,稳稳拥着怀中的姑娘,双唇更是无比精准的捉住了那甜美的源泉。
纪清歌生怕惊动了外面一帘之隔的丫鬟们,心中虽然想要挣扎却终究不敢太过用力,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继续捂着那双看得她无措的双眼而已。
最终两人唇齿分离的时候,纪清歌已经连气息都不稳,被段铭承拥在怀中静静的抱了片刻这才终于重新压下了狂跳的心律。
“还不放手?”男子低醇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纪清歌这才想起自己还捂着人家眼睛。
仰头望去,从她的角度,近在咫尺的就是棱角分明的下颏和薄而好看的双唇,因为适才刚刚亲吻的缘故,唇上还泛着浅浅的水润光泽,纪清歌越看越是脸红,刚刚平缓了些许的心跳又一次悄然加快,羞赧中又有些许的小别扭,眯着眼瞪了一时,冷不防踮起脚尖,轻轻一口就咬住男子脖颈上凸起的喉结。
耳边顿时响起抽气的声音,结实的胸膛更是在一瞬间就绷紧了肌肉,纪清歌哼了一声,趁着段铭承略一分神,腰肢一拧,如同一条狡猾的鱼儿,瞬间就挣脱了他的怀抱。
等段铭承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了一角裙摆,伴随着轻且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帘处一闪,随即便就不见了踪影。
只用听的,也能知道这丫头逃的有多快。
段铭承站在原地,叹着气摸摸自己脖颈上那个极浅的牙印,神情却甚是愉悦。
……这次被她逃了,下次再敢这样撩拨他的话……
没人知道靖王殿下自己一个人戳在屋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国公夫人杨凝芳和少夫人秦丹珠最终只看着靖王独自一人大步而来,虽然身边并无佳人相伴,但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靖王殿下心情极佳,眼角眉梢无一不泛着掩饰不住的愉悦。
婆媳两人对视了一眼,秦丹珠心中有些欢喜,杨凝芳却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原本想将清歌留在卫家的打算,不一定能成的了……
面对卫家人,段铭承只含蓄说明了一下自己或许会因公务而错过纪清歌笄礼的这件事,其余一概事情都没有言说,但仅仅只是这一句,也已经足够引起国公府的留意。
或许会错过清歌的笄礼?这说明……靖王又要出京了。
前脚在皇后的千秋宴上刚刚闹出了有番国使臣献舞行刺之事,仅隔一天,靖王就在准备离京,这其中究竟牵扯了什么,无人敢去深想,而京郊的青瓦院中,颜锐在已经易过容的脸上,又缓缓带上了一层软皮制成的面具。
院中,是颜时谨背对着房门的老迈身影。
“义父。”颜锐迈出房门,恭敬的冲着颜时谨的背影一揖,随后就静静的等候吩咐。
颜时谨静默良久,终于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顿住,良久,才只一声长叹。
“义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颜锐温声道:“这已经是损失最小的一条路了。”
颜时谨猛然回身,望着这个从小手把手教他练字习武,教他做人道理的义子,原本如炬的目光,终于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伤毁河堤,引洪成灾,伤的,是百姓!锐儿,你——”颜时谨雪白的胡须都在轻颤不休:“这般行径,与那戾帝何异?”
颜锐喉头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反驳什么,只姿态恭敬的垂手而立,不声不辩,他这样的态度,颜时谨便住了口,良久才长叹一声:“罢了,你去吧。”
颜锐恭声应了,直到他背影消失不见,颜时谨才终于垂了头。
他其实心里不是不清楚……想要颠覆一代王朝,绝无可能不掀起腥风血雨,颜锐的做法,如能成事,已经算是仁慈的手段,可……那些无辜遭难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日,颜时谨在院中站了许久,久到他甚至自己都开始觉得有些可笑——
——要反段氏,就不可能不踏过无辜者的尸骸,这种事情他其实早就有过假设,可真正事到临头,他却在怀疑究竟该还是不该?!
或许……真的是他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