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这一刻, 青君恍然明白,这个孩子从他出世的那一刻起,就只是为了终结自己的性命而存在。

辞镜看了青君许久,发出一声不知是嗤笑还是讽刺的轻呵声。

他道:“原来是你。”

君九幽一贯高傲,被辞镜无视让她眼中已酝酿起了怒火。

殿外突然传来宫人杂乱的脚步声,一名伺候的宫人连滚带爬进来,诚惶诚恐道:“帝尊,大事不好了!凌霄阁失窃!”

君九幽看了一眼天,瞳孔紧缩,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怒而一拂广袖,强大的飓风直接掀起地宫里的寒玉地砖,让辞镜也堪堪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嘴角却被君九幽周身荡出的灵力震出一丝血来。

君九幽神色狠佞:“圈套!从一开始就是圈套,你来神界只是为了盗走山海神印!”

辞镜这才看了君九幽一眼。

神是不会老去的,她容颜美艳一如当初,依旧盛气凌人,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气。只是她眼底也沧桑了,仿佛是一处被腐蚀殆尽的炼狱,千疮百孔。

辞镜用直接分明的白皙手指捻去自己嘴角那丝血迹:“你不配得到师尊的东西。”

君九幽像是被辞镜这话刺激到,手上聚起一道紫色灵力,灵力交织成锁链直锁向辞镜咽喉:“是本帝对你太心慈手软了!”

先前被她用灵力振飞的寒玉地砖被这道锁链裹着的劲风击得粉碎。

灵力跟主人的状态是直接相关的,君九幽的灵力狂躁至极,可见这些年她被心魔折磨,已经在入魔的边缘。

这一击蕴含了君九幽十成的怒气,辞镜在那道紫色灵力凝成的锁链挥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妙——先前君九幽一直在隐藏实力。

他连忙一个旋身躲过,但只是被炽风刮到,颈侧就被卷下一块皮肉,血淋淋一片,仿佛是被野兽咬了一口。

君九幽一击不中,准备再次出手时,被青君拦了下来。

君九幽反手就给了青君一掌,青君被君九幽这一掌打得倒飞出去,撞在殿中的蟠龙玉柱上,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来。

君九幽睥睨着他,一双高傲凌厉的眸子被血气熏得通红:“怎么,怕本帝杀了他?”

青君痛苦摇头:“九幽……你别再动用灵力了,你如今这状态,很容易走火入魔。”

君九幽眼中满满的厌恶:“本帝入不入魔干你何事?少摆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来恶心本帝。”

青君被君九幽这话刺得面色一白,眼中是无尽受伤和痛苦:“假惺惺?恶心?”

“在你看来,这万年的陪伴都是假惺惺?”青君隔着衣服紧紧攥住自己胸口,力道大得手背青筋暴起,可心中的痛远比这强烈千百倍,他咬紧牙关,嘴里全是血腥味,却又仿佛是咬了一口黄莲,苦不堪言:“你觉得我恶心?九幽……我也不想的,当年下凡历劫的事,我也不想的……”

“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没有了……我知道自己已经不配跟你说喜欢了,所以这万年来,我只想默默守着你,看到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但是,不要连我的关心,都觉得恶心好不好?”

君九幽瞳仁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这一生,最大的错或许就是爱上容白。在容白哪里四处碰壁的时候,青君一直亦师亦友的陪在她身边,青君知道她喜欢容白,所以不敢对她表明心意,她也就装作不知。

青君对她真的很好,曾几何时,她甚至也以为,自己是可以有退路的。不喜欢容白了,爱一个人那么苦,跟青君在一起或许更好?

但是无意间在女娲神卷上看到青君历劫那段的经历后,她又一次心如死灰了。

她爱的人,不爱她。

看似爱她的人,转眼又有了妻儿。

单单一个“情”字,便是尝不尽的苦。

她也曾想挣脱出来,可是挣不出来。她一生高傲,只唯独勘不破这情劫。

挣扎到了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容白成了她的心魔,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喜欢容白什么,但是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神魂上,抹不去,忘不掉。

那便拼手一搏吧。

跟这天道一争高下。

她便是当真入了魔,又如何?这世间,谁还奈何得了她?

辞镜冷冷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手上毫不留情的甩出一道血线,直取青君项上人头。

青君反应也不慢,立即张开手上的折扇抵挡向着他脖颈划去的血线。

这柄折扇也是件难得的法宝,扇面泛起青光,锋利的血线只将折扇划出一道寸长的裂痕。

君九幽看戏一般看着二人缠斗,漫不经心道:“青桑,你杀了他,本帝就信你所言。”

青君虽没有回应君九幽,可看着辞镜时,眼中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甩手将手中折扇扔出去,迸射的青光里,折扇中伸出数枚弯月形的刀刃,扇面在空中旋转着飞向辞镜。

青君则一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殿中余下的寒玉地砖纷纷半浮在空中,凝成一条寒玉石龙攻向辞镜。

折扇尖刀旋转劈来的时候,辞镜眼都不眨的用血线一挡,因为血线上淬了红莲业火的缘故,折扇直接被血线割裂成两半。

面对随后攻来的寒玉石龙,辞镜手上捏了个诀,他脚下瞬间燃起了能焚烧尽一切的业火。

但寒玉石龙体型庞大,寒气又重,红莲业火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它完全融化。

在龙首抵达面门时,辞镜以手肘抵在寒玉石龙下颚,制止了它的攻势。

砭骨的寒气从寒玉石龙鼻孔中喷出,辞镜那只手很快就在寒气里裹上了一层坚冰。

对此辞镜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笑,肘部用力一挣,那层冰便碎裂掉落在地。

却不想青君双手打出结印,那被辞镜割成两半的折扇,山中所画的山河图直接脱离扇面活了过来。辞镜正巧把扇中那座最大的山划成了两半,眼下两座巍峨高山拔地而起,冲破帝宫,一左一右将辞镜夹在中间,还在不断收拢,看样子是想把辞镜封在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