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夜轻轻的把清理完之后终于安静的睡过去了夏朗放在床榻上,轻轻的在他额头上烙下了一个吻,然后转身离去。
晚上,沈寒之端着药来到夏朗的寝宫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安静的躺着,没有了下午时候的不安和躁动,脸上的潮红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但是苍白的面容有些惊心。
沈寒之还记得,今天早上他看到夏朗身上的那些痕迹的时候,自己心里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他不是卫千亦,他对自己的感情有着很清楚的了解,他知道,他也许是喜欢上小皇帝了。
他喜欢他笑着叫他:“寒之哥哥。”
他想起来那天夏朗从怀中给他掏出烤羊腿时候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漆黑的双瞳似乎蕴含了漫天的星光。
父亲在他进宫之前,教了他无数如何和皇帝虚与委蛇,斗智斗勇的方法,他把夏朗形容的心思深沉,让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而当沈寒之真的进宫的时候,他却发现,夏朗和父亲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的眼睛是真的非常干净,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认真的,似乎你就是他的全世界,在帝王的这个位置上,能活成夏朗这样,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但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吗?不,并不是。
下午当他怒火中烧的让下人去寻找卫千亦的时候,夏朗强撑的拉住了他的手,让他换一个方法。
他活的剔透,他的心思单纯却不傻,对于人心,他看的很透,但是他却依旧愿意以最好的猜想去相信这个世界。
沈寒之轻轻的坐在了夏朗的床边,抚上了夏朗的额头,额头还有些发热,但是没有下午那么厉害了。
他值得被人好好珍藏,好好怜惜,可是,那个人却可能不会是他。
凤仪宫有他的眼线,下午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他对卫千亦一见钟情,对影夜极度信赖,而对他呢?
他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迎亲的时候,送礼的马车前面已经到达了丞相府,后面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从皇宫里出来,他拉着夏朗的手走过众臣,他和夏朗共乘一骑踏过京城,他和他的婚事昭告天下,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连一杯交杯酒都没有喝。
沈寒之怀着其他的心思入宫,本来没有在意的事情,却变成了他现在时时刻刻会响起来的遗憾。
夏朗身上的痕迹似乎在提醒着他,那杯交杯酒里的药性是多么的强烈,沈寒之闭上眼睛总是会不可避免的想象起来夏朗和卫千亦是怎么喝下那杯酒的,然后又在之后做了什么事情……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后悔过,但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这些苦果,只有他自己咽下。
沈寒之看着夏朗沉静的睡颜,有些发愣:既然如此,那些事情,他还要继续做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