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胡连宝就开始联系棺材铺的匠人了,他要给母亲打造一副好一点的棺材——
“喂,是龚富家的吧?是我,连宝,我妈没了,我要一副棺材……”
林玲注意到了,当胡连宝答应土葬的时候,那边的胡连娣和宋老四都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人的以为他们多么的孝顺,想给母亲留个全尸。但是知道内情的她就明白,要是送到殡仪馆的话,殡仪馆的人要抬尸,说不定就会有人看出来问题。
所以这两个人,一直撺掇胡连宝当场同意土葬。只要人一入土,棺材钉子一钉死了,这个秘密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
夜晚,刘翠华的三个孩子相继守灵。
胡连宝守前半夜,胡连娣守后半夜,景宁则全称陪同。
到了后半夜,胡连娣很快就熬不住了,这死的又不是她的母亲,她已经逢场作戏做了一天了,这会儿实在熬不住了。再瞥一眼看看景宁这小丫头,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于是交代了景宁两三句话就去睡觉了。
灵堂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晚风悠悠的,仿佛某个人的叹息声轻轻回荡在这寂静的夜晚。
林玲站了起来,膝盖麻麻的,头还有点晕眩。看样子她低估了九十年代守灵的苦。实际上她穿过好几次,没有穿过年代这么久远的文,加上这具身体简直瘦弱到风一折就断,也不知道这样吹风会不会弄出毛病来。
看样子,下次穿越的时候,还的考究一下紧急情况下的自救办法。
现在,她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明天刘翠华就要上山,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对于法医来说,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来到了老太太的尸体前,掀开了老太太的眼皮,看到了三四个出血点。
——眼皮底下出血,窒息死亡的证据之一。
然后她打开了老太太的口腔,对着灯光仔细一看,咽喉部位是紫红色的,显然有淤血。这些都是缺氧而死的特征。
最后她解开了老太太的围巾,仔细看了看,有一道细微的勒痕。
这道勒痕很不易察觉,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皮肤松弛,医院的医生很容易就把松松垮垮的颈纹和勒痕混为一谈。但是尸体停了这么两天,勒痕上的淤青就显现了出来,这时候再看就很明显了,那不是颈纹,那就是用绳子圈住的地方。
胡连娣和宋老四那么害怕送去火化场,就是怕泄露这个秘密。
摆在这家里头,刘翠华的尸体就是任人摆弄,她必须要把刘翠华的尸体撺掇去殡仪馆!
***
夜晚的农村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地面,一派黑暗。无边无际的乡间小道在两边延伸着。
林玲很久都不走这么黑的夜路了,如今,她提着一盏煤油灯独自一个人行走着。周围万物寂寥,万籁俱寂,只有她偶尔抬头望着天:这是个多云的夜晚,北斗七星一颗都看不到,唯一可以辨别方向的只有远方的万家灯火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玲听到了狗叫声,叫的异常响亮。
林玲鼓起了勇气,敲了三四家的门,终于问清楚了大队书记的家在哪里。
书里面,这个村书记倒是个正面人设。景宁在牢里服刑的时候,日子过得艰苦,还是大队书记派人塞了点钱给她。
如今,她也只能相信这个书中的好人可以帮助她了。
“笃笃笃。”她敲了三下。
大队书记的老婆吼了一嗓子:“谁啊?!”
“你好,我是刘翠华的养女刘景宁,我奶奶死了,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翠华家的?”王书记麻溜地穿好了衣服。
这位王书记对景宁的印象还不错。说是村里这么多孩子,只有景宁考上了镇里的高中。假以时日,这说不定还是个大学生呢!
所以对她这么个读书苗子,书记还是挺客气的,披上衣服,就打开了自家门。
大队书记的老婆骂骂咧咧的:“大晚上的到我家干啥子?!小心人家骂你是送上门的鸡!”
“闭嘴,人家景宁是三好学生,将来上大学的!她会不学好?!鸡你个鬼的鸡!”
“那她有啥子事非要晚上来敲门?!”
书记的老婆还是看她一百个不顺眼,主要是她的儿子女儿学习都不如景宁好。
林玲也不跟这女人争执什么,只是解释道:“王书记,我奶奶前日病死了,大伯和姑姑打算把她给土葬。但我听说现在丧葬制改革了,一律要拉去火葬场,不能随意土葬的。我跟大伯大姑他们说了,他们不听我的话,说是明天就把奶奶她送上山。”
书记明白了:“哦,你想让我出面,劝说你大伯把你奶奶送去火葬?”
“嗯,国家提倡的嘛。再说了,不葬在公墓,葬在其他地方,说不定几年后,我们村上的地皮要搞开发,我奶奶的坟就要被掘了。”
王书记点了点头。
搞丧葬制改革,也是他们村委的责任之一——
“那这样,你先回家去,明天我到你家去解决这件事。”
“那谢谢了!”
这就是她算计的第一步——
先把刘翠华弄到城里的殡仪馆再说,千万不能草草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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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女主要把刘家奶奶弄到殡仪馆,不能立即报警呢?
因为,这个小山村很偏僻,现在是九十年代,手机啥的也没有,她在乡下是很孤立无援的*(说不定报警还会泄露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