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林玛让唐子亚收了所有人的手机，其他16人都是直接上交, 只有一个年轻的客服小姑娘不肯上交。

这个小姑娘叫陶小溪, 人长得是唇红齿白, 说话声音也很甜美，毕业于杭州大学。当初，hr就是看中了她的嗓音甜美，才把她招进来当客服的。

平常, 这个陶小溪还算是安分乖巧的姑娘, 从来不会跟人说一句着急话。

但是今晚，当唐子亚过来的时候, 她捂着手机, 十分不客气道：“我，我凭什么上交手机？！你，你们这是侵犯人权！”

唐子亚没好气道： “……小溪，情况你也看到了：今晚机房沦陷, 我们怀疑有内鬼安插了病毒进来，所有人的手机记录都要查。放心, 我们就看看2.50-3.00这十分钟之内的聊天记录, 不会多看的。”

“什，什么内鬼？！”陶小溪还是倔强：“我才不是内鬼，再说了, 你们凭什么看我的聊天记录？！”

“……”

这话一出, 旁观的邢墨晗和林玛就心里有数了。

——这女孩明明心里有鬼还极力否认。

林玛走了过来, 居高临下道：“这么说, 你在三点左右，真的和人有过聊天记录？！”

“……”陶小溪自知说漏了嘴，脸色一会儿青一边白的，却是道：“没，只是和我男朋友的私人话题，和工作无关的。”

“哦，和你男朋友说什么了？”林玛饶有兴致道。

“没什么，你们走开，我要下班了！”说完，陶小溪就站了起来，拎起包包想走。

但是她刚离开椅子，门口，法务部的人就赶到了……看到这些法务部的保安，陶小溪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林玛走到了她的身边，淡淡道：“陶小溪，我们已经报了警。既然你的聊天记录不肯给我们看，但是以商业犯罪的罪名，给警察看，总是可以的吧？”

陶小溪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林玛看她像是服软了，于是道：“唐子亚，你先问问看吧。”

话音刚落，这陶小溪忽然扬起了手，林玛心道不妙，但是下一秒，一道黑影闪过，划出一道弧度，飞出了窗外。

这里是18楼。

陶小溪把她的手机扔出了窗户。

***

三个月前，陶小溪谈了一次“网恋”。

她是“英魂觉醒”的客服，因为她软糯糯的嗓音，所以很多玩家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很阿谀奉承，一口一个小姐姐，美女，我能要你的号码吗？

但是有一次，她接到了一个玩家的电话，这个玩家的嗓音十分冷清，对她的客服工作提了不少意见。

末了，这个玩家道：小姐，我能加你的微信吗？我还有许多意见要跟你说的，但是电话里不方便谈。

“哼，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意见？！”

她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加了这个玩家的微信。

结果，她看到了一个帅气无比的帅哥头像，空间里也全部是好看得不得了的私照。

一开始，她纯粹是因为帅哥玩家的颜值，才和他聊天的。但是有一次，她问：“你的头像真的是你吗？不会是你拿了其他帅哥的照片来泡我吧？！”

像这样拿帅哥的头像泡妹纸的套路，她见得太多了，很多人根本就不像照片上长得那样。

但是这一次，对方回答：“我们可以吃个饭，让你验明正身。”

于是她就去了，打扮的美美的，和这个狂妄自大的玩家见了面。

结果这一次见面，她就彻底沦陷了。

那个男人，真的和照片上一样帅气，不，简直是更更更加帅气，校草级别的那种俊美。还博学多才，谈吐优雅，让人看了都心潮澎湃。

小鹿乱撞的时候，她不知所措起来，紧张的甚至连牛排都不会切了。结果他端过她的盘子，仔仔细细帮她切好了牛排，修长的手指关节，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验明真身”以后，就和他彻底发展了起来，继而知道了他更多……更多的事情。

她知道他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家里资产千万。

她知道他不是对游戏有意见，而是对他们的这个“运营部”有意见。

她知道他大学里谈了一个心爱的女朋友，结果那女朋友被图南运营部的副经理唐子亚给抢走了，让他伤透了心。

那个女人叫程雪佑，是研发部的第一大美女，长得真的是倾国倾城。

她安慰他：“苏哥哥你不要难受，那种绿茶表抛弃你，是她没眼光，你还值得更好的女孩。”

他说：“唐子亚毁了我的一切。”

她就说：“那个唐经理将来会不得好死的！”

他说：“他怎么会不得好死？！只要他在图南，就可以恣意妄为。”

她想了想，就问道：“苏哥哥，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赶走这个插足的唐子亚呢？！”

当时，她的脑海中已经完全被这个苏哥哥所占有了。

想的是他，念得是他，连手机屏幕保护都是他的照片，这是她的小秘密。

所以，当苏嘉成说：“谢谢你，小溪，你真的是一个好女孩，一切都为我着想，不像她……”的时候，她完全无法抵抗，感觉这就是天赐的姻缘。

接着，苏嘉成告诉了她：“要不然这样，我们策划一场意外，让图南的服务器中几个毒，这样一来，唐子亚渎职，就能离开图南了。”

“好！”

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不过是电脑中毒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后来，她和苏嘉成又见了面，苏嘉成给了她一个u盘。

苏嘉成还告诉她，图南的“hit”防火墙不是一直开着的，总会有关闭防火墙维护的时候。

当她发现运营部门的人，关闭了电脑下方那个叫“hit”标志的时候，就可以把u盘随意插在某台电脑上。

只需要半分钟的时间，病毒就会攻克服务器。

只要图南的服务器出了意外，那么锅肯定是副经理唐子亚背，这样一来，唐子亚就必须离开图南。

——这就是苏嘉成的计划。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苏嘉成，感觉自己是在为心爱的男人报复那个劈腿的前女友和插足的男小三，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苏嘉成还暗示她：只要她做成了以后，他们可以继续约会，这一句话，更是让她对他死心塌地。

甚至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就是小说中的女主角。心怀仗义，帮助了遭遇劈腿的帅哥富二代，报复了那个绿茶前女友和小三副经理，然后离开图南，就可以和帅哥富二代过上美好的生活……结婚……生子……一切都像童话故事般完美。

但是童话毕竟是童话。

当她到了法务部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她把手机扔出了窗外，摔得粉碎，一时间无法恢复聊天记录，林玛就把她送到了法务人员的手中。

现在，在七八个保安的看守下，林玛开始对陶小溪进行审问。

林玛实打实地告诉她：“陶小溪，你的行为是正儿八经的商业犯罪，今晚停服一整晚，损失不下1000万，按照金额来统计，你可以坐牢三年了，还要缴纳十几万的罚款。”

她还是缄默不言。

她相信是在为白马王子主持正义。

她相信只要自己死不承认，那么这些人就没有证据逮捕自己！

但是不一会儿，唐子亚过来了，给了林玛一个硬盘：“在这小丫头座椅旁的垃圾桶里发现的，老板娘，里面全部是病毒。”

陶小溪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

而林玛收起了硬盘，先对邢墨晗道：“墨晗，我的电脑上有个监控视频文件，你把去年3月2日那一天的视频拷贝过来。”又对唐子亚道：“把雪佑叫过来，这件事，说不定和雪佑有关。”

“……”

听到雪佑这两个字，陶小溪忽然抬起头，深深看了林玛一眼。

而林玛坐在了她的对面，却是道：“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为什么包庇那个人。”

——如果说，之前她仅仅有一半的把握的话，现在，看到陶小溪的这个眼神，她就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这件事是苏嘉成做的。

因为恨图南的人当中，能够利用女人的感情来达成目标的渣男，只有苏嘉成。

老实说吧，苏嘉成的外表、家世、学历、还有谈吐修养都太具有迷惑性了，骗一个小女孩，太简单不过。

不一会儿，雪佑到了。

她很奇怪，大晚上的，姐姐找她来做什么？！

当她坐在陶小溪对面的时候，陶小溪狠狠剜了她一眼，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