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别这么叫我。”说完走了。
许玉龙拿起手上的扇子朝钟允扔过去,打了一下他的背:“不是你让这么叫的吗。”
“阿允~~~”还带一个浪浪的波浪线。
江琇莹到了帐子里,把带来的行李归置好,歇了一会,又看了周义衡给她做的风筝,从帐子里出来,到处看了看。她往前走了走,想找一处适合放风筝的地方。
猎场周围有禁军把守,一个守卫恭声提醒她,前段时间那场春雷,惊醒了冬眠的熊,那只熊奇大无比,站起来足有一人半高,性格十分凶残,去年袭击过人,吃了好几个活人。
江琇莹不是个爱作死的,这一听,哪里还敢乱跑,赶忙折了回去,想着等人多了,或者有周义衡陪着她,她再去玩。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号角声响了起来,皇亲国戚们从各自的帐子里走了出来,到了皇帝设宴的场所。
周义衡跑过来,抓起江琇莹的手腕,带着她往位子上去了,一边小声对她说:“一会皇帝要是跟你说话,你随便答几句便好,不用紧张,有我在。”
江琇莹点了下头,乖巧地跟在周义衡身侧,在他旁边落了坐。
皇帝和皇后坐在首位,一旁是大皇子、二皇子等几位皇子和公主,再往下是王爷和重臣们。
江琇莹一眼就看见江景越了,江景越也看见她了,两人对上视线,江琇莹偏过目光,神色有些不自在。他们父女原本是十分亲密了,今日竟沦落了碰上面了才知道对方也在的尴尬境地。
江景越见周义衡对江琇莹十分体贴,心中矛盾。
若是几日前,他是满意周义衡的身份的。但现在皇帝有意把五公主许给周义衡,这时江琇莹再和周义衡在一起,就忤逆圣意了。
周义衡让江琇莹张开手掌,自己松松攥着拳,手心握着东西,放在她手上,像在给她惊喜。
江琇莹看见是几颗星星糖,高兴地拆了一个吃,满嘴都是甜,眼里也像是落满了星星,泛着光。
皇帝每年狩猎除了带皇后和皇子公主们,还会带几个宠妃,以往每回都是柳贵妃坐在距离皇帝皇后最近的地方,今年她被排到了最后面。
她目前是这一众宠妃里最不受宠的,也是受了林贺文的牵连。
柳梦娇身旁坐的是婉嫔。
婉嫔出身低贱,进宫前是个农家女子。刚进宫时得了几天宠,之后便不受宠爱了,加上位份不高,过于温婉,性格有点软弱,在宫里的存在感极低。
好在她生下了六皇子,母凭子贵,提了嫔。又幸而她不受宠,不然指不定要被后宫那些争分吃醋的嫔妃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皇帝冷落柳梦娇之后,突然想起来了婉嫔这个人,这几日常去她宫里,今日狩猎也带了她来。
柳梦娇捏了块糕点,闻一下便知:“橘子味的,你做的?”
婉嫔点了下头,声音低软:“不知道合不合贵妃口味。”
柳梦娇看不上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愿与她多说话,找一旁的人说话去了。
旁边的妃子从前就爱巴结她,如今看她不受宠了,对她态度冷淡了下来。
柳梦娇受不得这个气,当即摔了个杯子。
皇帝听见动静,转头往她们那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继续对众人说:“今年的狩猎目标是一只凶兽,一头两米多的熊,那熊十分凶残,去年吃过五个活人。”
一个大臣奉承道:“皇上圣明,此举既彰显皇威,又能为民除害,是再好不过了。”
一旁军队齐声呐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气氛十分热烈,皇帝听着高兴,说道:“谁若猎得此兽,赏爵位。”
此话一出,台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金银财宝良田府邸等物质赏赐在场的人都不缺。爵位还不像官职,爵位可以世代承袭。
他们中很多人有爵位在身,但一个家族也只有一个爵位,只能由世子继承,其他子女是没有爵位的。
眼下,争爵的机会便来了。
皇后说道:“那凶兽苏醒不久,正饿着,凶残得很,大家还是应当以安全为主。”
人人都想拿到爵位,跃跃欲试,哪里还顾得上注意安全这种话。
钟允拿着手上的弓箭,用一块湿布擦拭箭弦,神色十分专注,眼里带着一股志在必得。
许玉龙用胳膊碰了下钟允:“你一个王世子,有这么高的爵位在身,还冒险跟人抢皇上说的那个爵位?”
钟允擦完箭弦,又开始擦箭,他抬眸往江琇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坐在他正对面,正在剥一颗星星糖吃,坐在周义衡身边,笑得明艳如花。
“我得给她争个县主,有了这个爵位,她就不用依附于任何人了,不用受江景越管控,有俸禄,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有身份地位,开店谈生意也没人敢欺负她。”
概括起来就是独立和自由。
这世道,独立和自由对一个女子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许玉龙拍了下钟允的肩膀:“那你注意安全,别在一头熊上栽了命,不值当的。”
他想到了什么,靠近钟允,低声说道:“不对啊,将来你事成,还不是想给她封什么就封什么吗?”
钟允抬眸看了一眼春光明媚的天气,被阳光照得眯了下眼睛:“我若是败了呢,总要给她铺好后路。”
江琇莹吃着糖,注意到对面有道炙热的视线盯着她看,等她一抬眸,只看见钟允在和许玉龙说话,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皇帝往周义衡身上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坐在他身侧的江琇莹,终于开口了,语气不那么好:“周将军今日带了女伴,朕看着眼熟,可是安远侯府上的?”
周义衡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