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真正的曹世浚早已死在两年前。

在陆涟青入京勤王的那一年,曹家满门因事株连,所有的人都死绝了。

如果是他,心中有恨,意欲行刺陆涟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温浓曾经翻阅过关山班的录入名册,这个班子早年成名,他们每年都会在全国各地登台唱戏,关山狼王这出戏也是他们唱的第一炮给唱响的,随后各地才陆陆续续有了跟风之作。

他们关山班的老班主姓周,儿子周元春自小随爹,父子搭档在行内也是小有名气。近几年老班主身子骨不好,几次都是儿子带班也确有其事。

温浓仔细看过他们排的戏,每一个都不外行,可见应该都是原班人马。假如山狼班主真是曹世浚伪冒身份,那真正的少班主周元春去了哪里?班子里的其他人难道就没一个认出来?

摆在眼前有太多疑点,也有太多说不通之处,温浓曾经告诉自己他不是,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温浓他是。

山狼班主曾经出现在她家后巷,他总像有许多话要说,也总说得好像他有多了解她一般。他的感情来得相当突兀而莫名,并且执拗地想要得到回应,然后试图带她离开这里。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曹世浚,温浓都不希望看着他死。如果他真的是曹世浚,温浓更不想看他再死一次。

可惜她说什么都没用,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温浓沮丧地闭上眼睛,这时才想到双眼是被蒙住的,不用闭眼也漆黑一片。紧接着她后知后觉想起嘴巴是自由的,山狼班主离开之时忘了堵上!

这下温浓精神了,卯足了劲放声大喊:“来人啊!救——”

还没喊完呢,砰地一声有人踹门进来,听声音正是前头被山狼班主骂走的那名手下折返而来,拿起布团狠狠塞回她的嘴,然后狠狠带上屋门,砰地一下万物俱籁,尘埃落定。

“……”

温浓呜呜叫两声没动静,缩在角落里更忧伤。

第36章 逃跑 “我心里有人,容不下其他人。”……

温浓浑浑噩噩睡了一觉, 隔天饥肠辘辘地醒来之时发现隔布有光,比前一夜恢复意识之时亮得多,这是已经转白天了?

虽然摸不着也动不了, 双眼被蒙嘴巴被堵, 可她身上不知何时裹了毯子,身遭还放了不少软垫,约莫是怕她睡时硌了,又怕她夜里着凉,可他就算整得再舒坦,一不能解她手脚麻痹,二不能解她三餐温饱, 这点最后的良心还不如喂狗吃了。

不过很快,有人推门而入,温浓动了动鼻子, 这是膳食的味道。看来民以食为天, 饭还是要给的, 并没让她饿肚子。

可温浓没有立刻妥协, 她歪着身子装睡不醒, 直到感觉有人推动她:“起来吃饭了。”

咦?

好像不是昨夜回来堵她嘴巴的大兄弟,也不是苦情楚楚的少班主, 这回又换了别的人, 听声音像个年纪轻轻的小兄弟?

温浓假装被他吵醒, 等他取下嘴里的布团,立刻露出受惊之色:“你是谁?别杀我!”

“谁要杀你, 我是叫你起来吃饭。”

对方声音显得不耐,温浓一夜没睡好的苍白小脸低垂,眼泪宛若盈盆的水说溢就溢, 把他吓了一大跳:“你哭什么?”

“我手不能抬、眼不能视物,你让我吃饭,是存心戏弄,还想饿死我。”温浓颦眉落泪,细声轻语,滚烫的泪水打湿蒙住双眼的黑布,比昨夜的少班主还要苦情楚楚。

“我又没说不帮你解开,这不是把东西放下才能动手吗?”对面的小兄弟被哭得心软了,骂骂咧咧绕过来解绳子,不过他只给解一只手,另一只手则系在旁边的木桩上。

自由的那只手被塞了一根勺子,对方这才满意说:“吃吧。”

“……”

温浓盲人摸黑瞎舀一口,反胃不想吃。

对方冷笑:“老大不在,没人会惯着你,这可轮不到你娇气。”

温浓静静又舀一口,边吃边淌泪,看得对方很伤脑筋:“你又哭什么?”

“心里难受,想哭,止不住。”温浓虚虚牵起唇角,笑起来比哭还惆怅。

她一般不哭,但哭起来也没有难度,而且还很容易止不住。因为只要稍微想想苦不堪言的上辈子,再多的眼泪都挽留不住。

这辈子不比上辈子好多少,眼看着受人威胁,被人捆绑,连吃粥都不能好好吃。

对方缄默:“我们老大对你这么好,他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整颗掏出来给你,也不见你多领情。他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温浓一脸恹恹:“难道他把心给我,我就非要收受不可?”

“感情之事你情我愿,又不是他喜欢我,我就一定得喜欢他。”她慢吞吞地咽下一口粥:“更何况我心里有人,容不下他。”

对方怒笑:“你别不识好歹。”

温浓被他狠狠一凶,泪汪汪的眼眨巴一下,眼看又是风雨欲来,瓢泼大雨倾盆而落。对方平日里见过的姑娘少,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却不知道有的女人仿佛就是水里泡出来的,轻轻一掐就都成了水。

无奈之下对方举白旗投降:“你别哭了,我求饶还不行吗?”

温浓抬手抹泪:“那你把你们老大叫来,我有话要同他说。”

“这会儿来不了。”饱受眼泪威胁的小兄弟摊开手,“等晚些散席之后,他自然会来接你走。”

散席?温浓两耳一竖,整颗心悬了起来:“今日初几了?”

知道她想问什么,那小兄弟嘁声:“云淡天高,金秋虎也该醒了,你说今日初几?”

是白露,生辰宴到了!

昨夜她能感受到外间的静谧,也从蒙眼布的透光程度分辩此时很可能还是晚上,她只以为昏迷不久,还是同天夜晚,可原来从住舍被掳走至今已经过去两天了?

不对,温浓静下心暗忖。她一向浅眠,再困也睡不沉,怎么会连有人替她垫了软毡、往她身上裹起毛毯都浑然未知?怕不是中途被人下了药,一宿睡完接一宿,阴差阳错睡过整整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