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你闹够了没有?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信王府邸是你们能胡闹的地方吗?!”

这些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自我,经历了这么多事至今死性未改,温浓恨不能再抽她一嘴巴,看能不能抽醒她!

“你爹快死了!我、还有宜儿、宝弟,我们全都生不如死!你怎么能看着我们送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陈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温浓皱眉,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爹,直觉不对,几步上去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人是真的昏迷不醒,难道真的病了?

管事忙凑过来说:“我刚刚让人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不像是病,好似是受了伤,被人打了。”

温浓在管事的引导下发现温爹掩在衣物之下的多处伤口,不由暗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他心梗吗?”

“杨洪出狱了,他每天都来骚扰我们,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陈氏绝口不提刚刚为了引温浓出来所编造的心梗,如今人来了,她声泪俱下,终于道出事实。

原来自温浓走后,温家在京中受了好一阵奚落与耻笑。日子虽然煎熬,可外面不少人在传温浓被信王瞧中了,被他收作暖床人。无论当日杨洪抢亲闹得有多大,温家父女是否已经决裂了,只要温浓还姓温,甭管她这是去做了王妃还是暖床婢,只要她还是信王的人,那就无人胆敢动温家。

如此一来,温家这半年时间里竟也过得平平无事,就连温爹也依然按部就班,每天日值守城门。反倒是杨家受次子杨洪所累,杨家公的北垣城门郎之位给撤了,昔日最出息的长子没了出路,就连婚事也被退了。杨洪自己更讨不得好,他被下了大狱,出来已经残了一条腿。

饶是杨家人心里有恨,对上有信王作靠山的温浓也只能是忍气吞声。杨洪却不同,他就是条疯狗,他在狱里受尽苦头,出来人就更疯了,他发了疯地找温家麻烦。

一开始,他找了几个无赖上门闹事,半途还把温爹狠狠揍了一顿。陈氏气得报官,可是杨家早与杨洪断绝往来,根本没人找得到他。

即便如此,杨洪仍然时不时找温家麻烦。闹得温家人心惶惶,宝弟不敢去学堂,温宜甚至不敢出门,因为杨洪几次撂下狠话,要温家赔他一个媳妇,扬言要押温宜拜堂成亲。

就在前两日入夜,杨洪竟悄悄潜进温宅试图对温宜行不轨之事,万幸被温爹及时发现给救下,谁知杨洪为了报复,竟逮着温爹出门之时找人套他麻袋,竟是将他打成内出血。

陈氏气不过告官,官府的人抓不着杨洪,眼见着又要不了了之,这时也不知谁人跟她提及,说是信王出宫了,温浓陪行,竟也同宫来了。

陈氏打听到温浓随信王出宫住在信王府,不顾丈夫有伤在身,拖着他和一双儿女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希望温浓在信王枕边吹几口风,替他们温家作主!

眼见她爹确实伤得极重,温浓气陈氏不顾阿爹伤势逼他上信王府撒泼,却又明白她是狗急跳墙,逼不得己才这么做。

杨洪有胆子摸进温家欲行不轨,一次不成肯定会有第二次,如今温爹伤势那么重,余留孤儿寡母势单力薄。万一杨洪再来一回,温宜的清白恐怕真的不保了。

“阿姐!以前是我对你不住,求你帮帮我们!我不想嫁给杨洪那个疯子!我不想下半辈子跟他过!”温宜哭成泪人,这些日子心惊胆战,早已耗尽她的精神与心力,再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了。

唯一的弟弟什么也不懂,只知家里出了事,爹倒了,娘亲和姐姐都在哭,他也只能哭。

温浓被一屋子哭声吵得耳朵疼,她绷着脸滴着汗,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天外之音飘然而至:“吵什么?”

陆涟青回来了!

第84章 请求 想,或者不想。只要她想,他就会……

陆涟青刚从婆恸山下来, 挡风长氅还没卸下,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踏入花厅。他天生一派凛然贵气,在朝又是坐实专权独断的一言堂, 眉梢眼尾分外冷煞。

仔细一瞧, 原本围观的下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屋里三三两两,包括王府管事在内俱是低头。温家人明白来者是谁,前边的撒泼哭闹嘎然而止,一句话都不敢吱。

信王不喜喧哗,王府一应俱以清静为主,从未有人胆敢在信王的府邸闹事, 说出去莫不是在挑战信王权威?更何况魏梅死因尚未查清,小皇帝的行踪至今未明,陆涟青心事未平, 甫一踏入府门大老远竟听见府内有人吵闹不休, 眉宇间的郁气瞬凝, 眼底凶光乍现, 他冷冷环扫一屋的人, 暴戾之色若隐若现。

千盼万盼终于把他盼回来的温浓大喜过望,乐颠颠朝他奔来:“你可算回来了!”

“……”

正要发作的陆涟青被她热切的小眼神盯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拿冻僵的手指去贴她激动得微微泛红的小脸:“嗯。”

温浓被他冻得瞬间没了激情, 一把抓下来捂在手中, 苦逼兮兮:“你别乱摸,手好冷。”

“山风冷。”冻僵的手指在她的双手包裹下渐渐回温, 陆涟青的心情随着好转许多,双眼缓缓滑过屋里的其他人:“怎么这一屋子的人,都在吵什么?”

温浓动作一滞, 正欲张嘴,可陆涟青没让她说,点了王府管事问话。王府管事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把温家四口上门目的、如何闹事给他细说。

陈氏带着一双儿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或许在王府下人面前她还敢理直气壮地抵死撒泼,可当站在面前的人是当朝的摄政王,被他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淡淡扫过,陈氏什么底气都没了。

“她们是来找我的。”自己家人跑到别人府上寻死觅活耍无赖,温浓不仅尴尬,还觉得心虚。尤其这几天发生那么多的事,陆涟青自己都忙不过来,她还尽给人家添乱,“我会让她们离开的,绝不给你添麻烦。”

听她说要赶她们走,陈氏暗暗咬牙,再顾不得其他:“浓儿,我知道你是怨我,怨我当初那般算计你。你是要杀要剜我都认了,可你不能不顾你爹、不顾弟弟妹妹的性命,他们都是无辜的呀!”

“那姓杨的畜生简直不是个东西!他把你爹打成这样,他还想糟蹋你妹妹,再这么下去整个温家都要毁了!”陈氏声色泪下:“若是早知道姓杨的早就盯上咱们温家的女儿,我打死也不会去攀谈这样一门亲事!”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给你磕头!我撞柱子!我死了给你还清债孽,求你救救她们吧!”

说着,陈氏又要寻死觅活去撞柱子,温宜姐弟哭喊着拦,这回没有王府的下人拦她,主子没有发话,说不定就是默许她去死了呢?

陈氏的心凉透一半,她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看着幼子哭声如雷,还有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丈夫,把心一横,卯足了劲竟是真要撞死在柱子上。

“慢着。”

温浓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然后看见陈氏因为这句话而动作有了冲缓,这一撞没用死力,只把额头撞出个大肿包。

温浓只觉浑身虚脱,冷汗涔涔。随即她抬头看向喊下陈氏的陆涟青,陆涟青反手覆在她的双手上无声轻拍,似是安抚,这时温浓才发现刚刚的自己无意识收缩力道,用力抓在陆涟青的手背上。

陈氏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万幸一双儿手左右搀扶,才勉强没有倒下去。但她知道喊停的那人是信王,没准有戏,心中大喜,拉着儿女跪在地上听候发落,哪知等来的却是陆涟青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你在本王的府邸撞死了,岂不是污了本王的地方?”

陈氏面色刹白,惊恐万状。就在她以为信王会无情赶人,让她们寻死也去别的地方死之时,信王再次发话了:“你想让她们死吗?”

原来这一回,他是在对温浓说的。

温浓知道,陆涟青以前也曾这样问过。想,或者不想。只要她想,他就会做到。

温浓匆匆扫过一眼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爹,又瞥了眼温宜和宝弟,她抓握住陆涟青的手,紧抿下唇,终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