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舒凫不一样。
论路子野,操作骚,她从来没有在怕的。
这会儿院子里沸反盈天,一来是楚箫派人搜查,美其名曰“寻找证据”,其实是想趁机夺走姜若水母亲留下的遗物;二来,就是高平的一群狐朋狗友找上门来,想要“和嫂子亲近亲近”了。
舒凫站在院门口,目光从院落中飞快地一掠而过,看各人神情姿态,内心已经给他们干脆利落地打上了标签:
垃圾,垃圾,炮灰,垃圾,恶毒女配,垃圾,垃圾,垃圾……
以下省略垃圾xn。
末了她忍不住慨叹:好一个修仙世家,垃圾含量竟然如此之高,可见内里早已经腐烂透了。
姜家之所以能在原著中屹立百年不倒,舒凫能够想到唯一的理由,就是虐女主大计需要他们,给姜若水添堵的事业少不了他们。祸害活千年,他们的生命力想必十分顽强,就像蟑螂一样春风吹又生。
这可真是太糟心了。
“小姐,是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就在此时,院中一个眼尖的丫鬟发现了舒凫,惊喜交加地喊出声来,“小姐,您没事吧?太好了,我还担心夫人把您……”
舒凫记得这个丫鬟,她名叫芳菲,是姜若水身边最忠心的一个。按照原著剧情,她本该在女主受刑之际极力阻止,然后被楚箫故意用烙铁烫伤,不治身亡,成为女主苦难人生中的第一个炮灰。
舒凫很同情这个小姑娘,面向她的语气也相当和善:“别怕,我没事。”
就这么一问一答的功夫,院中翻箱倒柜的仆役、撒泼耍赖的青年都注意到了她。他们一心闹事,大约没想到此间主人回来得这么快,一时都怔住了。
“挺热闹啊。”
舒凫懒得与他们废话,敷衍了事地一抬下巴,“芳菲留下,其他人都滚。”
“…………”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茫然,搞不清这位一向和善好拿捏的大小姐吃错了什么药。
“大小姐,您这是哪里话?”
有个胆大的仆妇上前,仗着自己是楚箫面前的红人,阴阳怪气地撇了撇嘴角,“我们都是夫人的人,哪儿能由着您差遣?如今您做出这种丑事,能不能继续当这个姜家大小姐,可还说不定哪!”
“不劳费心。我觉得‘姜家大小姐’这个头衔是一种侮辱,还是留给你家夫人的宝珠比较合适。”
舒凫客客气气地回答,冲她摆了个“请”的手势,“欢迎你把这句话带给夫人,现在你可以滚了。”
“你……!!”
那仆妇脸上阵青阵红,又不敢冲她发作,表情活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堪,“大小姐,您别把话说得太满。先夫人过世多年,您的母家童家早已衰微,放眼天下,您还能倚仗谁去?没了姜家小姐的名头,您又凭什么对我们颐指气使?”
这话倒是切中要害,舒凫想。
生母逝世,母族衰微,父亲不闻不问,继母和妹妹虎视眈眈,手下的丫鬟离心离德,只有芳菲这么一个憨头巴脑的实诚人。
都说“人生如棋”,无论怎么看,姜若水这盘棋的开局都烂透了。
不过,好在也不算一无是处。
“就是啊,你凭什么!”
那几个纨绔模样的年轻人见她沉默不语,不由地气焰大涨,也一个个凑上前来唾沫横飞,“我们都听说了,你和阿平有私情,被夫人抓了个正着是吧?既如此,你就是阿平的人了,我们都该叫你一声嫂子才是。”
“恭喜啊,嫂子。”
另一个姜家门生不怀好意地接过话茬,乌溜溜的眼睛里精光闪烁,“嫂子这般相貌,阿平真是好福气。往后你过了门,可要与我们多亲近亲近。”
“不错。要我说啊,什么大小姐,呸!真当自己是个稀罕玩意儿,等你嫁了人,就得仰仗阿平的鼻息过活了。”
第三个人抢着道,“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们和阿平情同手足,以后该是你讨好我们。”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这群不要脸的下作东西!”
芳菲是个火爆脾气,转身就要去墙边拿笤帚,却被一个纨绔拉住衣袖,流里流气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舒凫面色一沉,但嘴角仍是抿着一点好脾气的微笑,对眼前人的恶言恶语恍若未闻。她摩挲了一下指尖,转向方才带头发难的仆妇,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你方才问我,凭什么对你们颐指气使,对吧?”
她的神色实在太过平静,仆妇无端泛起了一点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不错!如今的姜家,宗主是天,夫人是地,大小姐若是与他们离心,便没一个人会向着您。”
“放屁,我不算个人吗!我看你们才不是人!”
芳菲又要跳起来大骂,舒凫一抬手止住她,而后五指并拢,掌心向天,以一种近乎散漫的姿态伸出右手,仿佛要接住一片飘零的落花。
满院乌烟瘴气之中,少女笑容明媚,更胜灼灼春光。
“好。”她微笑道,“我告诉你凭什么。”
话甫落,只见主屋中骤然光华大盛,满室生辉,又有一阵清越而悠久的龙吟之声直冲天际,回响不绝,竟有响遏行云之势。
而后便有一道青光,带着慑人的寒意破窗而出,有如疾风横扫一般穿过院落,在每个人头顶盘旋游走一圈,直骇得众人惊慌失措、人仰马翻之后,方才掠过数丈距离,稳稳当当悬浮在舒凫掌心上方,任由她一把握住。
那赫然是一把剑。
剑身细长,剑锋雪亮,一眼望去寒光湛湛,握在手上却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灵力流转,无疑是不可多得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