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凫:“……”
她寒着一张脸转向江雪声,而后者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先生。”
舒凫伸出两根手指,笑眯眯地将那个雪白蛇头拈起来,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三师兄这样一条清清白白、心无杂念的好鱼,你能不能不要给他灌输一些奇怪的东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江雪声脸不红心不跳,老神在在地回答:“这怎么是‘奇怪的东西’?司非懵懂不知世事,我生怕他唐突佳人,便如此教导于他,有何不可?况且,同寝之后珠胎暗结,本就是世间常理,不算骗他。”
所以说为啥是他生孩子啊!!!
你自己在幻境里给我生孩子,现在又说三师兄会生孩子!!!我这是绕不过男性生子这一关了吗?!!
……话说回来,生理上有可能实现吗?
“难道说……你们这些非人生物,的确存在男性产子的现象?”
舒凫心头一动,慎之又慎地斟酌着道,“仔细一想,因为这问题太过猎奇,我好像从未问过。”
江雪声:“自然是有的。琼枝玉兔无论雌雄皆可繁殖,其他妖族,两性产子兼而有之。若是神兽,或可直接以灵力赋生。”
舒凫:“………………”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jpg
司非是个认死理的鱼木脑袋,又被江雪声灌输了一脑袋奇怪的知识,舒凫便也不再强求,自己一个人在毛毯上躺下,另外取了一条兔毛的递给司非。
“谢谢师妹。”
司非弯曲双腿,侧身坐在柔软雪白的毯子上,一头波浪似的乌发披垂,裹住半边纤细人身,发间佩戴的珠玉莹润有光,看上去越发像个人鱼公主了。
邬尧原本想在鸿鹄毛毯上赖一晚,喜滋滋想象自己拔光了柳如漪这只负心鹅的毛,被江雪声这么一打岔,整条蛇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罢了,本座也同那鱼小子一起,不占小姑娘便宜……”说着就讪讪地往另一边游。
然而他刚游出一段,却发现江雪声纹丝不动,照旧气定神闲地盘在舒凫腿边,忍不住勃然怒道:“江昙,你要不要脸!”
“我如何不要脸?”
江雪声懒洋洋地抬起头来,语气倒似有几分惊讶,“邬尧,讲话要凭良心,我徒儿都听着呢。”
邬尧怒气更盛:“你徒儿不光听着,还在你旁边睡着!你倒好,让鱼小子避嫌,自己却厚着脸皮不挪窝?你是在地上生了根不成???”
舒凫:哦豁,这是在关心我呢。
她不拘小节惯了,夜里一向和衣而眠,别说一旁只是条白蛇,就算有十几个壮汉也不甚在意。
若有人动手动脚,她确信自己能在对方伸手之前翻身而起,一剑让那人的狗头和动脉血一起直冲天际。
机会难得,舒凫伸手在白蛇腰间(虽然她看不出哪里是腰)捏了一把,转过脸向邬尧笑道:“巫妖王不必在意。你看先生这模样,又细又软的,就算是有心……咳,他不光是没心,他也无力啊。”
“蠢丫头,你懂个屁!你还撩他!”
邬尧气得要跳脚,随即想起自己现在无脚可跳,只能用尾巴“啪啪”抽打地面,“若是本座如此,你自然不必担心!本座与凌霄城一战伤了元神,稍远一些便不能分神化形。但江昙不一样,不信你在他七寸位置掐一把……”
嘭。
舒凫刚听到此处,还没想好要不要动手,便只觉得眼前一花,依稀有一团朦胧的水雾从白蛇身上弥漫开来。
那水雾如有实质,带着些熟悉的清冽温凉之感,先扩散而后聚拢,在她身前缓缓凝结成一道清隽修长的人形。
舒凫:“……???”
不是,还真有这种操作???
“唉……我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既被揭穿,也只好早些现身了。”
那人影果然便是江雪声的模样,与真人一比一大小,一般的仙姿玉骨、眉目如画,就连鬓发长短和睫毛弯曲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底滚银边的织锦长袍,银簪绾发,衣摆上照例绘有皓白如雪的昙花纹样,与他容色一般无二,愈发衬托得他面如冠玉,端秀皎洁。
只是遥遥望他一眼,便好似看见夜凉如水,月朗风清。
白蛇原本盘绕在舒凫身边,如今化为人形,却是个横躺侧卧的姿势,又恰好与她并排。如此一来,这神仙似的人物便正好横在舒凫眼前,与她两两相对,枕着自己一条手臂,挑了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瞧。
“…………”
舒凫不由回想起三年前幻境中的景象,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一次江雪声穿着衣服。
如果幻境重演一次,她还真不确定自己能否把持得住。
顺便一提,虽然两人之间尚有一段距离,但从邬尧的角度看去,差不多就是头碰着头、面贴着面,实乃天下第一不堪入目之景象。
“江昙!”
巫妖王这条老蛟,向来很有一份身为修仙界前辈的责任感,唯恐舒凫少不经事被人占了便宜,“你给本座起来!你这是畜生……不对,你我本就是妖,但也不可学那畜生行径!那是你徒弟,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舒凫:“……”
谢谢,有被感动到,甚至有一点想把你送到21世纪打击炼铜。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一个老白菜帮子的灵魂,实在很对不起巫妖王一片拳拳关爱之心。
江雪声将手肘抵在毯子上,懒懒支着腮边,不紧不慢地撑起上半身:“她今年已十八岁了,若在凡间,这年纪婚配也是常事,你可不要冤枉了我。至于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