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声亲切地补充道,“所以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对我们的行踪太过关心,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到你耳朵里。你得知我们进入魔域,有心营救神兽,应该是来自其他人‘有意透露’给你的消息。”
狡慧魔君:“……”
——后半句没错,但我怎么就不在乎了?!我非常在乎啊!!!
虽说新鲜尸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精品需要打磨,做一具高质量的尸傀也不容易啊!!!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将这句话骂出口。因为他知道,江雪声一旦听见,脸上的笑容只会更加灿烂。
狡慧魔君强按心头怒火,咬牙道:“不错。我在赵九歌身边安插了眼线,你们潜入魔域、寻找神兽的消息,正是从他口中得来。”
“哇!”
舒凫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以拳击掌,恍然悟道,“焦魔君,你真是好一个标准的冤大头啊!”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赵九歌是想用你祭天吗?
献祭一个竞争对手,顺便重创摇光峰,一石二鸟,一本万利,岂不是好棒棒?
“所以说,在这座斗技场里,无论是狡慧和贺修文的埋伏,还是那只憨龟,其实都是赵九歌的设计。”
舒凫尝试着理清来龙去脉,分析反派boss的千层套路,“他让其他自立门户的魔君打头阵,把人家当工具魔,自己不费一兵一卒……不对,他出了一只龟,一把刀,就想借机暗算我们。无论成败,亏本的都是别人,他最多只会损失一只龟。”
江雪声点头道:“不错。凫儿果然一点就通。”
“好划算的生意啊。”
舒凫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这么会算,他是个算盘成精吗?”
“……”
“憨龟”李诚垂着头不发一语,仿佛默认了他们的推论。
对于他的想法,舒凫多少能猜到一二。
——在狼群里长大的羊,又怎么会意识到,其实恶狼只将他当作储备粮呢?
说不定在他看来,赵九歌供他吃穿用度,就算有朝一日拿他炖王八汤,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又或者,其实他对魔修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只是审时度势,明哲保身,选择了更为安逸的龟生而已。
对此,舒凫只想说一句: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
再说狡慧魔君,江雪声一通分析猛如虎,他也不是全然愚钝,慢慢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这回可能真被当枪使了。
仔细想来,他在赵九歌身边安插的眼线,赵九歌当真一无所知吗?
还是说,赵九歌早已看破了他的用意,所以故意让他知道一些……“他知道以后,反而对赵九歌有好处”的事情?
无论如何,眼下狡慧都已经被赵九歌架在火上烤——这把火名为摇光峰——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既然如此,他只能孤注一掷,一不做二不休,争取收割几个近在咫尺的人头,证明自己没有白白受人愚弄。
“不必多言。昙华真人,动手罢!”
只见狡慧振臂一挥,满地七零八落的尸傀刺身仿佛受到感召,每一块肉片都震颤不已,随后杂乱无章地聚拢在一起,拼凑成一具具错乱颠倒、没有半点人样的人形。
一眼望去,这画面还挺精神污染的。
“呃……”
一时间,舒凫竟不知该不该后悔——之前她将那些尸傀切得太碎,如果留个全尸,现在就不会看见尸首脖子上长出小肚腩,肩膀上接着两条腿了。
……狡慧魔君,你这是哪个工地上学来的缝合拼接艺术啊?!!
“先生,怎么对付?”
舒凫无奈地转向江雪声道,“这玩意儿杀不死,万一我多切几块,最后搞不好会变成肉丝肉末满天飞,那画面可太开胃了。”
虽说舒凫喜欢削生鱼片,但她不喜欢生鱼片从盘子里跳起来,在她面前拼装成派大星。
江雪声与她心有灵犀,不等舒凫抱怨出口,便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她唇上,眉峰轻挑:
“凫儿莫急。既然是生肉,将他们煮熟不就好了吗?”
而另一边,凌波闻弦歌而知雅意,见状也转过身去,在邬尧开口之前,用指尖压住了他色泽淡薄的嘴唇。
她展颜一笑,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我不擅长雷系法术。邬尧,我需要你。”
邬尧:“……”
——这,他还能怎么样呢?
人都被她泡上了,帮忙施展一个法术而已,当然是选择答应她啊?
“我需要你”这句话,当初就戳中了邬尧的肺管和心窝,也让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等到回过神来,气管炎已然一夜直达晚期,医生见了都直呼无药可救,不如从了这位美女,回老家颐养天年。
柳如漪:“……”
他向左看,是江雪声与舒凫;向右看,是邬尧与凌波。这一刻,他忽然领悟了“色即是空”的真理。
——龙凤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这三条秀恩爱的长虫十分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