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主家虽不会害自己,可金玉也不想嫁给靖远侯府的公子。
金玉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慌忙拒绝:“多谢主家的好意,我知道时限不多,但我身份低微,并不想高攀,也不愿意给人做姨娘。”
说完金玉就跑掉了,温凝叫人去拦都拦不住。
金玉出门来没跑几步,在拐角遇到了史慕蓉,史慕蓉手里端着甜品盘子。
金玉拍着噗通噗通的心,问史慕蓉:“你也要嫁给那个侯府长子?”
史慕蓉羞涩地点头:“我当然是听主家安排。”
金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么个纨绔浪荡子,竟有这么多的妙龄少女喜欢他,还想要嫁给他,图什么?图他肾虚吗?
简直无可救药,金玉摇摇头走了。她得赶紧另想出路。嫁不了宋固,又不能走上侯府公子这个断头台,唯一认识的未婚男人就是沈浪,那也是个……哎。
被酉金玉嫌弃,史慕蓉耸耸肩。人各有志,吾之蜜糖,彼之□□。
她端着装有甜品的盘子,往主家房里走。刚到窗下,便听到房间里主家和必春正谈论沈浪。
必春为自己的主子发愁:“沈公子指明要纳了金玉,可这金玉又不肯。平日看她老实听话,怎么到这个事上,就倔得跟头驴似的?这可如何如何跟沈公子交代啊。”
“既是沈公子交代的事情,自然要——”温凝道。
史慕蓉听到,皱着眉头,陷入沉思,托盘里的杯子晃动,糖水差点溢出来。
“谁?”温凝听到瓷器在木盘上滑动的声响,大声问。
史慕蓉快步走进房里,赔罪。
温凝没有计较,史慕蓉便立在一旁。
显然,史慕蓉听到了刚刚的对话,温凝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沈公子要纳金玉为姨娘,金玉不同意,那都是一时冲动。你同金玉最为熟悉,有空你去同她好好说道。”
“慕蓉做不到,请主家责罚。”史慕蓉干脆跪在了地上,低头以额抵地。
如果沈浪非要金玉做姨娘,说明沈浪对金玉是用了心的。史慕蓉心爱沈浪,不愿意将金玉这样的劲敌放在沈浪身边,即使让她忤逆主家的意思。
这件事便陷入了死局。金玉不肯嫁,温凝也没办法强迫她,只得连夜去沈府,和沈浪说说情况。
因为,温凝也拿不准,沈浪对金玉究竟用了多少心。
酉金玉不愿意做自己的姨娘?沈浪听到回禀,一口气没顺,剧烈地咳嗽起来,腹部的伤都快炸开了:“什么?!”
一旁的陆明服侍沈浪好好卧在床上,现在可不能乱动。
沈浪的脸色难看,毕竟这是他被人拒绝了。
温凝拿捏着遣词造句,问:“她既不愿意,便算了罢,姑娘多了,也不好养。”
这次温凝和沈浪说好,没嫁人的姑娘,尽可以进沈浪的院子,等风头过了,只要愿意便可以恢复自由身。这中间,沈浪出钱养着,只挂着姨娘的名头。
今日沈浪专派了陆明去和温凝说,一定要酉金玉。现在事情闹得难看,温凝说这话算是全了沈浪的面子。
沈浪自个倒是放不下:“她是不愿意给人做姨娘,还是不愿意嫁侯府公子?”
“奴家也不知。前面同她说得好好的,后面她知道是靖远侯府的公子,便死活不愿意了。”温凝盯着沈浪的脸色。
沈浪深吸一口气,谑笑起来:“看来,名声还真得好好爱惜。”
他知道酉金玉拒绝他,大概是听说了他不好的传言。
他沈浪上辈子,便是个斗鸡走狗的性子,每日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四处玩耍,打发时间,久而久之便不太好听。后来,周围人看他那处境微妙,便再有谁做了坏事,花名往他沈浪身上推,没人不信的。
真是造孽。
不过沈浪发话,让温凝再和酉金玉谈谈。
温凝叹一口气,金玉的事情,她必得尽心做好。
温凝一走,沈浪便洗漱了歇下,他躺在被子里,盯着烟灰色的幔帐发呆,无论如何睡不着,干脆起身擦剑。
可惜满脑子都是她给他认真抹药的样子。她的鼻息,似乎现在还烙印在他腹部。
真是要命。
沈浪承认,他喜欢酉金玉,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对一个女人。毋庸置疑,就是她。
但是,若金玉只是不想做姨娘呢?刚刚温凝在的时候,他就问过自己,能不能将金玉娶回家。
答案是——不能。
无关家世,只是他心里的某些不确定。总觉得欠了某些火候,没有踏实的感觉。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想起最后被毒死时,面前那个温柔女人狰狞得意的笑容,沈浪嘴角浮起一丝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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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金玉回到房间,绿微不在,只霍芙对镜涂胭脂。
霍芙捧着胭脂盒,问她:“我听说主家给你安排顶好的亲事,你拒绝了。”
在姑娘们中间,不存在秘密这一说。消息比长了翅膀的小鸟还飞得快。
酉金玉看了看绿微空荡荡的床,只说:“没有合适可嫁的男人,宁缺毋滥。再等一等。”她打定主意,不能嫁靖远侯府的那个沈公子,他是个纨绔子弟。
“再等等,可就要连累主家受罚。”霍芙提醒她。
“嗯。”金玉当然知道不能拖,她换新的照身帖,上面的籍贯信息,是按照温凝主家已故的远房表妹来办的。她嫁不出去,温凝主家也要遭殃。
绿微从外面进来,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好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金玉也不再说话,沉默地换下衣裳,准备去洗漱。
“你们都怎么了?”霍芙笑了,她涂上新的胭脂,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