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细指勾着,沈浪的眉间终于散了愁云。
她问他,为何一定要娶她。
沈浪自然不能告诉她,他早心悦于她,这是他重生后最大的失算。
重生后,他便下定决心,不再相信世间任何人,也不会陷于情情爱爱,定要冷静过这一生,才能不被任何人算计和背叛。
来甸马镇之前,沈浪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女人再好,也只是个女人。
他喜欢她是真的,但自己也不确定,这种喜欢会维持多长时间,谁知道天长日久之后,这个女人会不会背叛自己呢。
这世上,爱同风雨之物,几时起,几时歇,全不由自己,全无因由。
因此,他便想着,将她纳作姨娘也不错。
直到——
他躺在书院里,病得发浑时,他似乎听到她的声音,费力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阿善,单薄的身形,淡漠的眼神。想她,都出现了幻觉罢。
真真可笑,死到临头才知道要做何选择。他自嘲,难道自己的真爱便只值一个姨娘么
不止。
只要能活着再见到她,他便给她正妻之位,往后余生都是她。
后来,她将他绑在身后,瘦削的身子骨扛着他,生怕迟了,一个劲地催疾风往前跑。她可是最心疼疾风的人,那时候为了救他的命,也狠得下心叫疾风吃苦。
那时候,沈浪胸口的气,进的少出的多,怕是活不了多久。只是,总被她背后的骨头硌得疼,心想,他的阿善真是瘦,总是吃这样的苦头受这样的累么?
他有意轻·薄她,她气得要死。可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时候,他心里真真想着,若这样抱着她死去,此生不赖,但他为了她,也要咬牙和老天爷挣命。
想起昨日晚上,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大发雷霆,明目张胆说嫌弃他,还说不肯做他的姨娘。
不做便不做罢。阿善要做他的正妻,那便正妻。
不论以后如何,现在疯癫一回,也不是不美。
金玉还在梦中,她紧紧抓住沈浪的手。
沈浪回握她,帘子外的绚烂霞光不时钻进来,照在他脸上,比不过他的笑容明亮。
·
金玉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颠簸得很,她想起身看看什么情况,却像是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地方,手脚都使不上力。
她急得要死,只能用手指抠着地上的泥巴,匍匐前进,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如同她走过的每一条路。她想哭,为什么别人都过得那样轻松,只有她的人生却这般难熬还无望?
这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指,干燥又温暖,神奇般地有种抚慰的力量,叫她全身都沉静下来。
再后来,一阵奇怪的骚动,锣鼓震天,她却梦见了上一世,上刑场时,她被人架着踏上断头台。回头四顾,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台下每一张面孔,或看笑话,或是怜悯。
他们说:“她真可怜。”
接着一道亮光起,刽子手的刀落下来,对着她的脖子。
金玉蓦地睁开双眼,满头大汗,她只看到昏黄的光线里,是沈浪,他穿着一身大红的新郎服,站在一片鲜红的的光影中,笑容里竟带着几分温和。
红色的幔子,红色的蜡烛,红色的桌布,什么都是红的,还有贴在门窗上的“双喜”和沈浪手中的红盖头!
“你醒了?”沈浪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饿不饿?”
这是什么奇怪的梦?为何会梦到沈浪成亲?
金玉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揉了一会太阳穴,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大红的喜床上,身旁便是龙凤戏珠的喜被。
她的手顿住,用力戳自己的太阳穴,是疼的,再看眼前的沈浪,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嫁衣。
他终究还是将自己捉回来做姨娘了么?金玉浑身抖得像个筛子,她一把甩开沈浪的手,撕扯自己身上的嫁衣:“卑鄙!”
她的嗓子干得嘶哑,也没什么力气,沈浪依旧握着她的手,一点不恼怒:“你先躺着休息,我叫人送吃的给你。”
“不用你好心,我怕被你毒死。”
这时,正好有人来敲门,是张蔚将军的声音,催沈浪去吃酒:“沈大哥,我说天还没黑呢,你这就腻在嫂子房里,不出来陪弟弟喝酒?”
张蔚个荤素不忌的主儿,再加上多年的军营生活,遇到的都是汉子,说话便不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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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成亲啦,给我的浪撒花@@@@@@@-@看到这的小可爱们,泥萌是不是也要给个收藏表示表示?
【小剧场】
沈浪给金玉挖了一个坑,这个坑是金玉必定会跳下去的,浪崽借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给自己圆梦啦。
其实,浪崽除了善变,他还很癫狂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