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天晚上,蒙面的红衣女子将书信交给他的时候,他用心记下那女子的发饰、身形、用的香料,最后还跟踪那女子回到了京城郊外的一个庄子上。
而那个庄子,正是沈浪名下的。沈浪的两个姨娘正住在那里。
沈浪恍然大悟一般,叹息:“慕蓉她竟如此糊涂。”
“你休想将责任推给一个小小姨娘。”奚宇斌手上证据确凿,以此要挟,“既做这事的人,从你庄上的姨娘,你作为主子,就要把这件事情摆平!”
沈浪不急:“姑父啊,你有所不知,这史慕蓉她跟着我从凉雁关一路回京,就是因为她心悦我。只因我与夫人鹣鲽情深,便想给些钱让她离开,但她不愿意,便只能将她放在庄子上。看来是由爱生恨了罢。一人做事一人当,姑父,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我可以将那刁蛮女子拉过来,让她得到应有的处分,不管送不送官,只求姑父别气坏了身子。”
奚宇斌一听,沈浪这是想把个姨娘推出来做替死鬼,一了百了?他刚要制止,沈浪已经挥手,示意外头的楚新去庄子上,把史慕蓉和梨郸都叫过来。
“既然两个姨娘都在庄子上,一并叫过来,也可仔细看看,避免误会。说不定是有些人眼拙,要嫁祸给我沈浪,离间姑父你与我的感情也说不定。”沈浪这话越说越回去了。刚刚还承认自己的姨娘因爱生恨,这时候又说,可能是别人离间嫁祸……
奚宇斌已经被他这些话搞得晕头转向。
奚蔓蔓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肚子大,像揣着两个西瓜。随着她的呼吸,这西瓜都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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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一早就安排了人监视史慕蓉,只等楚新快马加鞭一到,就将史慕蓉和梨郸捆起来,一并扔进马车里,赶往沈浪家里。
一路上,车轮扬起厚厚的尘土,和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之热烈有得一拼。
史慕蓉和梨郸被捆着到了,两人嘴里都被塞了布片,说不得话。史慕蓉只能干瞪眼,她进院子之前,看到候在外头的赵枝隽,隐约意识到,自己和赵枝隽接头的事情暴露了。到了这时候,沈浪必然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吧。
这样凉薄的男人!
果不其然,经过束钟和赵枝隽的指认,和他们接头的,就是史慕蓉。赵枝隽说,就是史慕蓉威胁他,无论如何,不可以将她供出来,不然她还有许多的证据,让他和所有人身败名裂。
原来是这么一个贱人,在背后翻云覆雨?奚蔓蔓揪起史慕蓉的头发,就往门板上磕,下下用力,额头上的血顺着面颊流下来,很艳丽。
梨郸跪在地上很老实,无辜的眉眼垂着,十分安静,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史慕蓉被按在地上,不停扭动,似乎想要说什么,那两只狭长的柔媚眼里,尽是凶狠与哀求。
但是沈浪没有给她机会。沈浪伸手,楚新便双手送上了自己的刀。
沈浪说:“姑父,你与表妹的遭遇我都懂。如果你们实在不解气,我便一刀杀了她,你们看如何?”
史慕蓉跪在地上,她给沈浪磕头,哆哆嗦嗦的。
沈浪的刀在她脖子上比划,还不停问奚宇斌的意见:“姑父,怎样?一刀毙命,干脆利落,反正是个贱籍。”
史慕蓉忽然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沈浪也是拿着一把刀,对着金玉的喉咙,要杀死她。那时候,人人都提着一颗心,以为沈浪会杀了她,没想到沈浪最后放了她,还对她动心了……
那时候,史慕蓉有些羡慕金玉,有那样好的机会和沈浪开始感情。可是现在呢?
史慕蓉忽然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浪。她白皙的脸上沾了一些尘土,也不丑,看着也挺楚楚可怜的。她昂着脖子,引颈就戮的姿态,对着沈浪的刀剑。赌他心中最后的良知。
但是,她可能真的不太了解沈浪,沈浪他的良知,只给好人、善人,以及他的阿善。
旁的人,与他何干?
沈浪看到史慕蓉这姿态,突然笑了。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料定了对方有善心,便逼着对方放下屠刀。
那好吧,沈浪举刀的手一松,刀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沈浪说:“姑父,此事已经说清楚,与我无关。我也累了,不如由你和表妹来决断吧。”
奚蔓蔓冷笑,咬牙切齿:“杀了她,太便宜了。我要带她回去。”
史慕蓉浑身颤抖,她知道,等着自己的是比地狱还可怕的日子。
沈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史慕蓉知道,她赌输了,沈浪本来就不是会放过别人的性子,金玉只是那独一个例外。只怪她不该喜欢这样凉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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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醒来时,已近中午。外头是一片白花花的太阳,晒得人有些热。金玉浑身是汗,腻腻的,其实被子里也是腻腻的。
昨晚上,沈浪的第一次失算了。平日里她帮他,他就长长久久地折磨她。可是……真到了实战的时候吧,就是失算了。她比他想的要磨人,做一个没把持住,失了颜面。
金玉觉得,这应该没什么的吧,但是沈浪不甘心,他折腾了一晚上,天亮了才歇着,以证明第一次真的真的只是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