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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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全京城都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太子骑着马儿带着江夫人从最繁华的街上打马而过,不是在这家听曲儿就是在那家吃美食。
久而久之,他们都快忘了原先极得宠爱的太子妃傅兰兰。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妃上个月派人刺杀江夫人呢!”
“不是吧?太子妃看起来那么柔弱善良,没想到这般善妒?”
“什么柔弱善良啊?都是表面功夫,江夫人那些谣言就是她找人散播的。”
“江夫人才不是什么残花败柳,人家性子刚烈得很,大周皇帝都没能碰过她,女儿也是她姐姐的孩子。”
“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
傅兰兰在华絮苑等了一个月,终于在这天将太子盼来了。
正是晨光微现,窗外飘着鹅毛大雪,院子里已经覆了薄薄一层。
周瑾辞踩着积雪而来,留下的脚印很快又被淹没,苑里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华絮苑只有他们两个,除了风雪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周瑾辞缓缓地推开傅兰兰卧房的门,一股刺骨的寒意瞬时涌进了屋里。
傅兰兰坐在圆桌前面,偏头望过去朝他笑:“殿下来了。”
周瑾辞没应声,踱步走了进去。
傅兰兰拣了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就像往常一样跟周瑾辞说着话:“天儿冷,殿下先暖暖身子吧。”
周瑾辞从善如流地坐到她对面,直直地盯着傅兰兰的眼睛。
是那么的无神和空洞,跟真的瞎子一模一样,难怪这三年不管找多少名医都治不好。
“你失策了。”他终于开口道,声音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冷。
“是啊,”傅兰兰转着手里的茶杯,“我低估了章大夫的医术。”
他看出傅兰兰是装瞎,却还是将计就计引她上钩。
傅兰兰眸底逐渐有了神色,那是对周瑾辞的痴恋,跟所有普通女子一样,看见心上人时的悸动。
但周瑾辞看她是不变的冰冷。
傅兰兰自嘲地笑了笑,“我更加低估了你们的感情。”
“你是周翰墨的人?”这一个月里周瑾辞已经派人查清楚五年前在徽宁发生的一切。
傅兰兰根本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是周翰墨派来杀他的刺客,就连最后舍命救他也是阴谋。
傅兰兰不可否认,“一切都是假的,但我喜欢你是真的,殿下。”
周瑾辞冷笑一声,“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在乎,但你不该动她。”
“殿下……”傅兰兰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下意识地捂住眼睛,滚烫的液体从指缝溢出。
她装了三年的瞎子,终究还是如愿以偿了。
周瑾辞站起身最后看她一眼,“我答应了娇娇,暂且留你一命。”
傅兰兰的脸瞬间就白了。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但心里却突然恨不起来了。
“殿下,我一定会杀了她的……”
周瑾辞没有丁点犹豫,一剑刺进了傅兰兰的心脏,从背后穿过,又准又狠。
血溅到他的脸上,就像雪地飘落的几片红梅花瓣。
妖魅但无情。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便想都不能想。
这一点傅兰兰能不知道吗?
她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利剑,双手握上去,一点一点地□□,她脸上都是血,也疼到几乎晕厥,但她最后还是笑着抬起了头。
“谢谢殿下成全……”傅兰兰倒地上,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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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一年,江初唯收到秦子苓的书信,狗皇帝周翰墨病危。
赶了一个月的路,江初唯总算见到了周翰墨最后一面。
昔日的意气风发不再,病恹恹地躺在龙榻上,鬓角的头发如霜尽,双眸紧闭,长睫微颤。
或是听到动静,发白的薄唇动了动:“春,春德,是娇娇回来了吗?是她吗?”
声音抖得厉害,就像风中打着旋儿的秋叶。